迫于赵老将军的威严,张虎不情不愿给纪君卿道了歉。
纪君卿似乎冷嗤了声,不过除了池云筝,别人也没听到。
池云筝想着纪君卿也是因为自己才被张虎呛了一顿,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正好纪君卿牵着她的手,于是她轻轻碰了碰纪君卿的手背,以表示安抚。
纪君卿心里还在思考如何整治军中如此这般无法无天的祸患,冷不防手背传来温柔的触感,一下打断了他脑海里的想法。
他低下头,正巧看到池云筝的手指收回去。
纪君卿莞尔,唇角微微勾了勾。
“道歉不重要,张校尉还是解释一下另一件事吧。”纪君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主动请赵老将军让人进来。
赵老将军点点头,朝外头的侍卫喊了声,帘子就被掀开了。
进来的是抚云,他迅速瞄了眼纪君卿,然后给赵老将军行礼,“回将军,池家父子三人已经找到了,他们可以作证是被这位张虎校尉抓走的,而且还冤枉他们通敌叛国。”
张虎猛地看向抚云,喝道:“你是哪支队伍的小兵?居然敢如此污蔑我?”
赵老将军从纪君卿开口就知道抚云的身份,他没有理会心虚到色厉内荏的张虎,而是问抚云:“人在何处?”
“属下已经带来了,就在帐外。”
“传!”
营帐的帘子又被掀开,两三日不见的池家父子三人进来了,一看到池云筝他们就眼眶一红。
“云筝!”
“爹!大哥二哥!”
池云筝同样红着眼眶,三步并两步走到父亲和两个哥哥面前,细细打量他们。
短短几天的工夫,人瘦了,被打伤了,脸上的淤青红肿到现在还没有消下去,伤疤上甚至还有没擦干净的血丝。
池云筝越看眼睛越红,哽咽道:“是我来晚了。”
池老爹憨憨一笑,他进来前就已经和两个儿子悄悄擦干净血迹,不让云筝发现更多的伤口。
“哭什么,爹这不是没事儿嘛。”池老爹笨拙地去给女儿擦眼泪。
池子峰和池子轩也见不得池云筝落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纷纷结巴道:“对、对啊,我们不是没死嘛,还活着呢。”
他们不这么说还好,越这么说池云筝越难过。
向晚晚是她招惹的,最后的恶果却是由家人承担了,这叫她心里如何过得去?
纪君卿见池云筝眼眶红红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拳头暗自握紧。
“张校尉,如今你可还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纪君卿淡淡开口。
赵老将军直起了身子,他知道纪君卿表面是在说张虎,实际上是在点他呢。
亲人相认的场面的确感人,赵老将军又不是铁石心肠,心中怎会没有触动?
更重要的是,张虎的行为的确太过火,刚才还那么否认,当真把他当傻子不成?
“张虎,你这次打算怎么和本将军解释?”赵老将军不冷不热地问。
张虎跪在地上,牙都险些咬碎了,他郁闷地瞪了眼抚云,心里暗骂他找到了池家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抚云摸了摸鼻子,王爷交给他的任务他能不做吗?再说了,张虎要不抓人,那也轮不到他来讨这个功。
张虎闷着头不说话,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赵老将军却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放下,他竟不知自己手底下的兵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
“你说他们通敌叛国,证据何在?”赵老将军冷冷问。
池老爹见女儿女婿都在这里,老将军瞧着是个明事理的,大着胆子说:“将军明察,草民世世代代都是农民,连县城都很少出过,更别提和他国有来往,绝对不会通敌叛国啊!”
纪君卿上前一步,拍拍池老爹的肩膀安抚:“爹放心,老将军眼明心亮,一定会给爹和大哥二哥一个交待的!”
赵老将军:……你又点我呢?
他嘴角抽了抽,也看得出纪君卿对当前这个身份的重视,何况这件事本身也很严重,无论如何他都要处理好。
“没错,老丈放心,本将军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们池家一个清白!”
赵老将军说罢,目光又转向闷不吭声就想躲过去的张虎,脸色倏然一沉。
“来人!军法准备!”
赵老将军厉喝一声,门外立即就有随从进来,将张虎给按在地上。
这军中的军法可比公堂上的棍法厉害多了,那是棒子泡了辣椒水的,就冲着折磨人的目的去,寻常士兵宁可被多骂两句也不想被军法教训。
张虎一下就变了脸色,他脸蹭在地上,知道自己这次躲是躲不过了,立马服了软。
“将军我错了,我、我不该因为一时之气就抓人,还请将军看在我这些年辛苦训练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
赵老将军冷笑,“你是来军营当兵的,训练再辛苦也是理所应当,你倒还敢拿此事来威胁本将军?”
他抿了抿唇,脸上怒意更深。
到现在这个张虎还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身为朝廷的士兵,职责本应是保护平民百姓,张虎倒好,还是个校尉呢,不想着保护百姓,还为了一己之私用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残害百姓,这才是赵老将军最不能容忍的!
“给我打!狠狠地打!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住手。”赵老将军冷声吩咐。
他营帐的人自然都听他的,管张虎是不是什么校尉,直接就把人给拖出去按到凳子上,举着被辣椒水浸泡过的木棍就‘咚咚’打下去。
“啊!将军、将军我真的错了,饶了我吧!啊!”
外头传来张虎的惨叫,赵老将军充耳不闻,眼神和善地看向池家父子三人。
“这次委屈你们了,到底是我军中的人做出来的事,我会代抚州军赔偿你们的。”
赵老将军说罢,不大明显地往纪君卿那边看了眼。
他听说池家人都只是普通村民,那么给他们一些金银财物最合适不过了吧?不知王爷对他这个处理方式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