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腹记得向天霸说的是池家那个女儿脸上有块很丑陋的胎记,是个极其丑陋的女人,所以只要对方一出现他们肯定能够认得出。
但是眼前这女人却是老将军要见的,那池家不过一个农户而已,怎么可能有本事攀上赵老将军呢。
心腹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加上也却是不敢得罪老将军,便主动往旁边退去。
“认错人了,误会一场。”心腹说。
抚云看他一眼,也不揭穿他,转头恭敬地对池云筝道:“神医,请吧。”
池云筝冷哼了一声,和纪君卿一起进了军营。
心腹目送他们进去,又看了看来时的路,抱怨:“都在这儿待了快一天了,那池家女到底还来不来了?”
下头的人见他不爽,忙狗腿地安慰:“老大,那池家说不定都不知道咱们的军营在哪儿,而且她一个弱女子,过来肯定没那么快的。”
心腹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继续带着人打盹等候了。
抚云一路将人领到赵老将军营帐外,他的命令就结束了,交还马匹后自己回了营房。
守在门口的侍卫事先被打过招呼,只是没想到神医竟然会是个女子。
他先去通报了一声,得到回复后给二人让出道路,“将军在里面等着了,请吧。”
池云筝和纪君卿对视一眼,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想借用药物混到军营里来,然后趁机寻找池老爹和两个哥哥的下落。
但没想到事情发展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更顺利,竟然是老将军亲自接见。
进去的时候池云筝就在心里盘算,自己是直接开门见山说目的呢,还是先借用游医的身份周旋,然后暗中继续查。
不过没等池云筝想清楚选哪个,一个意外打破了她的选项。
二人进来的时候是戴着帷帽的,池云筝自然是因为脸上的胎记太明显,为了不引起注意自然要遮挡一番。
而纪君卿,他没说原因,池云筝也没有问他,只是她忽然想起之前纪君卿受了很严重的伤,心里有些微猜测。
等到进了赵老将军的营帐,池云筝正犹豫要不要摘下帷帽,就见纪君卿先摘了帽子。
赵老将军虽然是军营里职权最大的人,但他并不喜好奢华,平时没那么多人服侍,这会儿营帐里也就他自己。
见到纪君卿露出真容,赵老将军随意一瞥,紧接着瞳孔一缩,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他惊愕地瞪着纪君卿,嘴巴张了张又想起什么,迅速看向旁边的池云筝。
“你出去。”赵老将军对池云筝说。
“嗯?”池云筝纳闷,不是要见她么?怎么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要赶她走,该不会是误以为纪君卿才是大夫吧?
她正要解释,纪君卿却似乎先一步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娘子,你先出去片刻,我和老将军有些话要说。”纪君卿温和地说,安抚一般摩挲了下池云筝的手背。
池云筝触电似的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眼眶已经发红的老将军,又看看纪君卿,转身沉默不语地离开了营帐。
几乎是她刚转身,赵老将军的眼泪就再也包不住,唰唰流了下来。
“王爷!”
赵老将军三步并两步走到纪君卿面前,激动哽咽地握着他的肩膀,“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起这些日子的惊恐,赵老将军哭得越发伤心,但更多的还是喜极而泣。
“王爷你失踪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没受伤吧?”
纪君卿摇摇头,安抚哭得涕泪横流的老将军。
他简单说了下自己被人暗算中毒,又机缘巧合被池云筝救了的事。
“池家只是普通农户,对我的身份不会怀疑,且本性质朴纯良,所以我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池家。”
赵老将军听他说完心里这才安定了些,他想到刚才出去的池云筝,“就是那女子救了你?”
纪君卿点点头,一提到池云筝,他脸上的神色都要柔和两分,“她有一手好医术,恐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赵老将军惊讶,即便之前听了军医的请求,他心里也只把池云筝当一个普通大夫看待,要说医术好的大夫,京城太医院里不多的是么。
可是现下就连王爷都对那女子说出这样高的评价,看来那女子的确是有些本事。
“不过今日那女子同王爷你一起来,那她岂不......”赵老将军脸色微微一变,眼中已有了杀意。
纪君卿连忙阻止他,笑道:“她早知道我身份不简单,不过我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和解,老将军放心,她绝不会泄露我的秘密的。”
赵老将军惊讶地看了眼纪君卿一眼,王爷竟对那个女子这般信任?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不会动她。”赵老将军还是妥协了。
了解了纪君卿的情况后,赵老将军又同纪君卿说起了近来京城的动向。
“自先皇离开,天子登基,但王爷您是知道的,天子性情软弱,早已经成了太后的傀儡,入京朝堂上完全是太后把持朝政。”
纪君卿对此并不意外,“当初我还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太后野心勃勃。”
甚至连他中毒差点死亡也和太后脱不了关系,一切只是差一份证据罢了。
“之前我记得是要剿匪的,但后来抚州军未曾出动,可是也和京城有关?”纪君卿问。
赵老将军点点头,“您猜得没错,虽然朝堂上有些趋炎附势的人已经转投太后,但也有旧臣不满朝廷被一个女人握在手里,私底下有许多动作。所谓匪患,也不过是太后借机铲除那些反对她的声音罢了。”
“原来如此。”纪君卿了然。
其实他对于朝廷是否被太后把控没那么大的意见,他清楚人一旦尝过了权力的味道就很难再放下。
但前提是太后所为只为一己之私,全然没有考虑过天下百姓,甚至为了巩固地位残害忠良,这才是纪君卿最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