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肯定自己并不是通缉犯池云筝,好,那就让整座水云城的百姓都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她!”
县令一拍惊堂木,对着衙役道:“来人,将她押去闹市,着令一位画师随行,我要让水云城的百姓们都亲眼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池云筝。”
衙役听令行动,一行人在前面开道,一行人押解着池云筝朝闹市走去。
外头吵得不可开交的两边人自然也一路跟随,路上都不忘吵架力证自己才是正确的,也吸引了不少云里雾里的人参与其中。
县令有意要把事情闹大,他压根没觉得池云筝真如外界所说的医术有多么厉害。
哪怕县令明知道散播池云筝是骗子的人乃城主安排的,但县令心底还真有这个想法,他坚定地认为池云筝脸上的银面具就是为了遮挡胎记,否则为何至今仍一直带着?
闻琅站在暗处,目送县令派人把池云筝给带走,眉宇稍微蹙了蹙。
心腹时雨最是了解闻琅,只一个表情就察觉到闻琅的不悦。
“爷可要属下出手拦住?”时雨问。
县令是见过时雨的,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要在县令面前现个身,县令自然就知道理由了。
闻琅却摇摇头,“不必。”
他并没有在池云筝昏迷之后揭下面具看过,倒是亲身体验过池云筝的医术。
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但也并没有让闻琅对她有刮目相看的地方。
闻琅这些年跟大夫打过的交道至少上百,胎记这种东西除非将皮肤毁掉,或是覆盖上纹身刺青,否则是绝不可能消失的。
他不知道池云筝选择了哪一种,但无论是伤疤还是刺青,只要揭开面具存在了,就说明池云筝身份有异。
但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并非闻琅亲自推动,他猜测画像恐怕和纪君卿有关,因而心底总有种不太安宁的感觉。
“待会儿让人盯紧周围,纪君卿极有可能就在里面。”闻琅说。
时雨连忙应下,闪身就去安排人手了。
此时池云筝已经被带到了闹市口,这里正好有个审讯台,以往被判死罪的犯人会在此处受审行刑。
池云筝被衙役绑到柱子上,面对着台下围观的众人。
且不说池云筝神医的名号几乎水云城人人皆知,即便是不认识池云筝的人,今早上封城只进不出这样的大事也必然会有所耳闻。
因而全城的人几乎都涌过来围观,一会儿对比着手里的画像,对着池云筝指指点点,一会儿又因为各自意见不同发生争执。
官府派了人维持秩序,但主要是挡着看台,谨防有人冲上台去搞破坏。
最外围的一层,那些混在百姓里面的眼睛却时不时犀利地看向四周,一眼便知不是围观群众那么简单。
县令还让人请来了武宁侯和城主,二人置了座位,一左一右旁观审判。
池云筝被数百甚至上千双眼睛盯着,面色依旧坦然,只是武宁侯和城主上来的时候她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本以为会见到闻琅,却不曾看到身影,看来闻琅此次算是秘密出行,明面上并不会现身。
池云筝目光又扫过台下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睛,这么多人她无法分辨熟悉的面孔,但她知道,纪君卿一定就在里面陪着自己。
微垂下眼眸,池云筝静默不语,等待县令对自己的审判。
“画师何在?将这画像上的通缉犯临摹出来,让水云城的百姓都看看通缉犯是何模样。”县令道。
画师很快上台,接过衙役递来的画像,朝暗示性看了眼自己的衙役点点头,开始在巨幅纸张上进行临摹。
不多时,画像临摹完毕,县令让衙役们一人拉着一边,将整副画像呈现在众人面前。
画像本来就已经有几分像池云筝了,经画师之手后,只要挡住那块碍眼的胎记,几乎和池云筝一模一样。
金盛兰也在人群里,她给赵明德包扎完伤口之后,听说了池云筝接受审判的事,立即匆匆赶来。
看到那画像,金盛兰愤慨:“那画师故意将画像画得与池大夫相似,这不公平!”
事实上只要头脑清晰些的都能想到这一点,但此刻很多人只注意到画像和池云筝的相似度,完全忽略了里面最基本的逻辑。
“池云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县令高高在上地看着池云筝。
台下的群众也都愤愤然,巴不得这个骗子马上就被揭穿。
池云筝闻言,只是勾唇淡淡一笑。
“有什么可说的呢?你们不就是怀疑我用银面具遮挡了胎记,那么直接把我的银面具拿掉就好了。”池云筝说。
“嗤。”县令不屑地笑出声来,完全忽略了池云筝的淡定,冷嘲道:“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本官就成全你,也让水云城的百姓都看看你这个大骗子真正的模样。”
县令说罢,对着衙役道:“来人,将她的面具给本官摘掉!”
池云筝岿然不动,当然,她现在被绑住想动也动不了。
台下的百姓齐刷刷全部将目光落在了池云筝脸上,等着她的面具被摘下。
一名衙役朝着池云筝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眼见马上就要走到池云筝面前摘下她的面具时,一个人忽然跑到武宁侯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也不知那人对武宁侯讲了什么话,武宁侯听完之后脸色倏变,立即往池云筝那儿看了眼。
此时去揭池云筝面具的衙役距离池云筝不过一丈距离,武宁侯来不及跟县令多说什么,起身就道:“住手!”
现场很安静,都在等着最后的答案揭晓,因而武宁侯那一声呵斥音量不小,所有人都听到了。
已经走到池云筝身边的衙役正要动手去揭池云筝的面具,愣是被这一声吼给吓得抖了下身体。
等他转头看去,见阻止自己的人是武宁侯,立即把手给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