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背负了一条人命。”池云筝说。
鸿云低着头,眼眶有些湿润。
从前还在云瑶身边的时候,偶尔她还会和红叶争一下风吃一下醋,生怕红叶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现在红叶当真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感受到的不是嫉妒和愤怒,只有深深的怜悯和同情。
她最终从云瑶身边逃走了,红叶却永远留了下来。
“老师......”鸿云看向池云筝,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云筝和红叶无亲无故,甚至若不是她提到红叶,池云筝都不认识这个人。
哪怕鸿云知道红叶的死有问题,但也没理由让池云筝帮忙给红叶一个公道。
池云筝却似乎看出鸿云的纠结,直接对她说:“人做了坏事,一定会有报应的。”
目前纪君卿正在查水云城主,云瑶不就是仗着城主之女的身份才会肆无忌惮么,若是没了这层身份,想要报复她就会变得极其简单。
不过这些事池云筝暂时也没有办法跟鸿云说,只能宽慰她:“放心吧,红叶会得到一个公道的。”
鸿云只当池云筝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对红叶感到愧疚。
检查完红叶的身体,在天气越发炎热的情况下,池云筝和鸿云找来工具,简单又迅速地给红叶先埋了。
给红叶在河边立了个小小的土堆坟墓后,池云筝和鸿云这才打道回府。
城主府内,下人正在整理那间烧起来的院子。
外头的传言说是院子起了火,烧得多么多么厉害,但实际上不过是熏黑了而已,真正的损失还没有三分之一。
云瑶路过那座院子,冷眼看着下人提着水桶进进出出在那儿打扫。
“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云瑶吓了跳,立即回过头,见是城主夫人。
云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又不好多说城主夫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知道了母亲。”
城主夫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说:“你不是有武宁侯府的请帖么,为何现在还在家里?”
云瑶一惊,不确定地看向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站在她身边,丫鬟隔得较远,不听内容的话,只以为是母女二人在普通的聊天。
“武宁侯府是真正的富贵人家,你若能讨得武宁侯夫人欢心,搭上武宁侯这艘大船,即便是你爹,也要看你脸色。”
云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低声道:“可是请帖的事......”
“你爹不是没来找你么?”城主夫人淡淡道。
云瑶一愣,她先是被红叶上吊自杀的消息给刺激到,随后策划了红叶被烧死的假象,接着全心处理这件事,都忽略了一个重要信息。
她觉得武宁侯和她爹关系好,肯定会把她要请帖的事告诉给她爹,但至今武宁侯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就说明至少到目前武宁侯压根没跟她爹提过。
云瑶不确定武宁侯是忘记了还是真的想要替她隐瞒,但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的信号。
“我知道了母亲。”云瑶屈膝对城主夫人行了一礼,随后和城主夫人对视一眼。
母女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只有她们彼此能看懂那更深一层的意思。
在前一日院子失火‘烧死’一个丫鬟后,第二日云瑶就带着武宁侯给的请帖上了武宁侯府拜见。
下人接了帖子,先交给武宁侯夫人。
彼时武宁侯也正在花厅内喝茶,看到自己给出去的帖子出现在武宁侯夫人手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倒是武宁侯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的帖子,问武宁侯道:“这就是你挑中的人?”
武宁侯吹了吹茶水热气,轻轻抿了口,随后说:“我挑中的是她背后的城主府。”
武宁侯夫人眼神暗了暗,压低声音问:“还没有寻到那人下落吗?”
提起此事,武宁侯神色也正经了几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恼怒地说:“还没有,自那日传来一个消息后,只能见到他那些手下活动,一次也没人见过他。”
武宁侯口中的他,便是他最近私底下正在寻找的纪君卿。
然而即便武宁侯暗中派了人日夜盯着医馆和池云筝,可却只看到池云筝和几个下人接触,完全没有任何纪君卿的影子。
捉贼捉赃,擒贼擒王,如今武宁侯找不到纪君卿的人,哪怕明知道池云筝和赵明德等人跟纪君卿关系匪浅,却也忌惮着不敢轻易动手。
若是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纪君卿必然会报复他,这不符合武宁侯一贯做事的手段,他是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此事必须要一击即中,虽不知道那姓池的女人为何没有离开,但对方既然留下自然有其道理,只要盯着姓池的女人,不愁找不到纪君卿。”武宁侯说。
武宁侯夫人也赞同这个想法,将手中的帖子放到桌上,对武宁侯道:“此事交给我吧。”
武宁侯对她露出一个笑脸,起身道:“此事就麻烦夫人了。”
侯夫人同样是以笑容面对,等到丈夫离开后才恢复阴冷的表情。
好一阵后,武宁侯夫人开口:“请云小姐入府。”
武宁侯夫妻的算盘池云筝并不知晓,她回城的时候遇到了扶风。
扶风走在她身边,手里提了两个袋子,佯装与她出门逛街帮忙提东西。
“有人在身后跟踪您,但您放心,在您出城前小的已经把他们给切断了,不会发现您的踪迹。”
池云筝神色一凛,“是谁的人?”
“武宁侯。”扶风低声说出三个字。
池云筝心里有了数,没有马上回医馆,而是带着鸿云继续在街上逛了会儿,又顺手买了几样东西,交给在旁边打下手的扶风。
三人走过一条街的时候,扶风低声提醒:“他们又来了。”
池云筝点点头,做出只是逛街游玩的模样,一路逛着回了医馆,之后再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