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沈萤下意识地清清嗓子。
面露难堪之中,她扯出一抹笑,笑出来却很假。
带着让人怜惜的意味。
封彦起身,怔愣之间只觉震惊。
这个女人……双瞳之中带着一股不属于她的平静。
是足以让封彦感到不可思议的存在。
“我一会给你开一些胃病的药,都先记在我的账户上,如果你要住院的话,必须要早点联系家属陪同,这些事情,护士应该和你说过了。”
封彦语气平淡,好似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让沈萤听了,只觉心尖泛起一阵酸意。
“谢谢封医生。”
她还是那句话,没有多余的感谢和闲聊。
封彦却抽抽嘴角,又多了一句嘴,“还有,以后别点外卖,更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切记饮食清淡,流食最好。”
“嗯,我知道了。”
两人相顾无言,封彦拧眉看向对方。
在周遭升起尴尬后,他轻轻叹气,选择转身离开病房。
偌大的空间只剩沈萤一人存在。
门口镀进来的冷风让沈萤浑身一颤。
不多时,她掏出手机,准备拨通傅朗辞的电话。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她现在特别缺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傅朗辞。
她要放下所有脸面,包括之前的倔强和坚强。
要承受傅朗辞的白眼,以及他惯有的威胁和嘲笑。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未接听。
沈萤不死心,重新拨了第二遍。
彼时,傅朗辞放下手机去了一楼客厅。
卧室中,陈依顺着铃声找进来,刚好看见了备注‘沈萤’打来的电话。
手机不断震动,隐隐有种催命的感觉。
陈依眯着双眸,不自觉的将其拿起,继而划开通话键……
“傅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您有时间吗?”
她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陈依怔了两秒。
疏离的语气带着祈求和服软。
电话那通充斥着沉重的呼吸声。
陈依未应答,沈萤还以为傅朗辞在生气,只好又补充一句,“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有时间,我能找你详谈吗?我……”
‘很缺钱’三个字还未出口。
陈依扯出一抹笑,冷冷询问一句,“沈萤,你上午去哪了?”
此话出口,沈萤指尖颤抖,掌心的手机顺着她手臂的弧度落在床单上。
随后捡起来,声音都带着不可置信。
“怎么是你,傅先生呢?”
“先别急着问我,今天上午我们带你逛街,怎么逛到一半你就消失了!?让我们等了好久都没发现你的影子呢!沈萤,你去哪了?也不和朗辞说一声?”
是她逛到一半就消失吗。
陈依带着傅朗辞离开,将其丢在那里遭受经理白眼。
沈萤找了她们好久,最后却说,是她害陈依等了好久?
女人咽了咽嗓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依的斥责却已劈头盖脸的再次袭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在外面,你怎么不给朗辞留面子?你这样突然离开我们的视线,你让我们怎么办?”
谈话间,傅朗辞刚好回到卧房。
他拧着眉看向陈依,女人却晃晃手中的手机,随后打开了免提。
她用唇语对傅朗辞吐出三个字,“沈萤”。
说罢,沉默的沈萤出了声,有气无力的嗓音中却又夹杂着一些犀利。
她反驳,字字珠玑。
“是我提前离开吗?如果不是你带着傅先生离开那家店,我也不会被她们扣在那里,陈依,我找了你们好久!这件事不是我的错!”
她发烧的事情,傅朗辞不会看不出来。
从头到尾,男人没有一句关心。
被陈依带走更是没有反驳。
她心里早已绝望,一层失落蒙上来,让沈萤的话锋都变得尖锐许多。
陈依却嘟着嘴,无助的看向傅朗辞。
那表情好似在说自己十分委屈一般。
男人见状,两步上前接过手机,低沉暗哑的警告声从沈萤的耳边缓缓响起,带着一点威胁,也蕴含着危险的信号,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是你自己蠢,既然找不到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沈萤心头一震,目无焦点的盯着地板,垂落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回忆上午那一幕,自己拨通傅朗辞的电话不止一次,偏偏都在忙线中。
傅朗辞怎么会看不到?
她轻笑,张口试图解释。
傅朗辞却拧着眉,不屑与她争论,仿若耽误的每一秒时间都能成为她怪罪沈萤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阴霾,声音凌冽,犹如寒冰。
“我不听你解释,给你半小时时间,赶紧回家!我有事找你!”
“我走不开,傅先生,我也有话和你说。”
“走不开?”傅朗辞闻言,唇边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底精光显而易见,面色很快沉了下去,“十分钟,我要是见不到你,你知道后果的。”
电话挂断。
耳边只剩下一段急促的忙线音。
沈萤身子发抖,心里隐隐后悔。
在明知道傅朗辞不会听自己解释的情况下,她却还要反驳男人的意思。
女人摇头轻笑,却还是要拖着病体赶了回来。
这一路上,沈萤窝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十分难受。
剧烈的疼痛让她缓了好久。
她不知她是如何下车的,更是不记得自己怎么抬手敲门。
她只知道,那扇漆黑色双推木门敞开的一瞬间,从中迎出来三个佣人,三下五除二的拿着两套礼服在她身上来回比划。
傅朗辞站在不远处,冷笑时薄唇泛白,几乎看不见血色。
“选一套礼服穿上,一会陪我参加晚宴。”
侧目看去,佣人手中的礼服一个比一个轻薄。
料子都是最好的,却不合适沈萤穿。
她本就发烧,身子还未恢复,抬眼看去,傅朗辞的眉眼却一片阴沉,语气中隐隐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沈萤,你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如果不是江青晚要求两人促进感情,他才不会带上沈萤。
可这次,是江青晚强烈指出,他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