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天气并不好,漆黑一片,平时的月亮也隐在了云层中。
孙家老宅主卧。
云夫人孕肚有些大,孙老爷子夫妻俩并没睡在一起,主卧的床上只睡着孙老爷子一人。
昏暗的光线下,床上的孙老爷子睡的熟,在两个黑影落在窗外时,他原本平静的睡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他眉头紧皱,嘴里念了句什么,又平静下来……
窗外的远处时不时有闪电照射整个天空都亮了几秒,又瞬间暗了下去。
就这一瞬间的亮,孙老爷子原本平静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的恐惧和狰狞,嘴里更是念念有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早就死了,这是梦,这是梦,别过来,别过来!”
孙老爷子猛的从梦里惊醒,他慌乱的按了床头上的台灯,心有余悸的靠在床头,大概是梦太过恐怖,他额头都是汗珠,脸色甚至都有些苍白。
在床头靠了许久,孙志成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想到刚才的梦境,他嗤笑一声,完全了没了惊醒时候那恐惧。
梦而已,孙月兰活着的时候都要喊他一声爸,现在死的骨头都烂了,在梦里,他更不可能怕了……
大概是知道他心底的想法般,窗外忽然一道闪电闪过,照的这附近天空通亮了几秒,天色暗下来时,一声闷雷仿佛在头顶炸开,下一秒,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了窗户上。
一阵风吹来,忽然就吹开了窗户,风摇着窗户吱吱作响,豆大的雨滴滴落了进来。
下雨了?
似乎是有雨打在脸上,孙老爷子才察觉下雨了,他连忙套上拖鞋去关窗户。
他走到窗边,烦躁的伸手想关上门。
忽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孙志成被这闪电吓得不轻,关窗户的手都是抖得,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刚把窗户关上,还没扣上,一道闪电又是一闪而过,光亮中,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面前,是梦里那张被烧的血肉模糊的脸。
孙志成吓得连连后退,再次看过去时,窗外又是风雨交加的漆黑一片,他嗤笑一声,估计是做了噩梦,眼花了。
他这想法刚起,外面又是一道闪电,刚刚一闪而过的脸,这会儿正贴在窗户玻璃上,冲他笑的阴森……
孙志成这次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他跌跌撞撞的去开灯,灯打开后,整个房间都亮了,再看向窗外时,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松早了,他还没走到窗边把又被吹开的窗户关上,结果,房间的灯啪关了,连床头柜上的台灯都黑了,大概是被雷劈到了电线,整个老宅陷入了一片漆黑。
孙志成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窗外,刚才那张恐怖的脸再次出现在窗户外面,甚至还对他笑了笑,孙志成整个心脏骤停,两眼一黑,笔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一夜无话。
孙志成再次醒来时,是在床上,他下意识看向窗外,窗户紧闭,地面干净整洁,根本没有一丝水迹。
孙志成皱眉顾不上穿鞋赤脚朝窗边快速走去,他记得昨晚下雨了。
推开窗户,外面是大晴天,院子里的地面干燥,墙角的花娇艳欲滴,哪里是下了一夜暴雨的样子。
“老孙,怎么就起了?”云夫人推开门进来,看到床边的孙老爷子时满是惊讶,连忙撑着孕肚走了过来,“看什么呢?”
孙志成压下思绪,“昨晚下雨了吗?”
“没啊,我起夜时候,好像外面月亮挺亮的,不开灯都能走路,你怎么这么问?”云夫人狐疑的问。
孙志成摇头,“没事,睡糊涂了。”
没下雨吗?所以,昨天晚上他做了梦中梦?
孙志成精神有些恍惚,他摆摆手,“你出去吧,我再躺会儿。”
房间再次恢复了安静下来。
孙志成死死盯着天花板,他不信昨晚是梦,太真实了,他甚至都把梦境记得一清二楚,那张烧毁的脸跟当年孙月兰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个梦中梦,跟他当年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月兰抱着孩子在火里绝望的看着他。
真不是他见死不救,他就是想她求他,拿出当年父亲给她的东西,只要她交出来,他就救她,可是她宁死都不说,跟那个老家伙一样的倔……
深吸了口气,孙志成坐起身,眼底坚决,活着他都是她的父亲,死了也是一样!
想到昨天晚上的诡异,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要是真有报应,这么多年早该做梦了……
想到这里,孙志成起身出去去了书房,一通电话拨了出去,“夏致远是不是回来了?”
那头应了下来。
孙志成脸色不好,难道真的是夏致远做的手脚?
药铺。
夏岚领着季清季萱下了车直接进了店里,兄妹俩已经在这边特别熟了,小丫头凑近李彤华那边,季清则是抱着书本去了休息室那边写暑假作业去了。
夏岚直接去了药铺后面,老师嫌弃他们吵,现在都是在自己房间修改方子。
“老师。”夏岚推开门进去,把手里的书放在他手边。
“这个就是老夏拿回来的?”王德运拿起手边的几本书,狐疑的翻开。
“嗯,远叔昨晚给我的,说是从某日那里拿回来的。”夏岚拉了把椅子在桌子另外一边坐下来,“您看看有没有用的上了。”
王德运视线落在书里的内容,都是手抄本,看着有些岁月了,他都不敢重重的翻,他先是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片刻后神情凝重,快速翻阅,“他…该不会是闯了人家博物馆吧?”
“怎么了?这书有什么不对劲吗?”夏岚狐疑的拿起另外一本,她昨天到手后,忙着折腾地下室,都没时间看书。
才扫了眼,她就怔住了,整本书怎么说呢,手抄本,还是繁体字抄的文言文,而她手上这本书第一个药方就是牛黄清心丸,方子清晰写着每一味药的剂量,甚至包括了药理。
她又快速瞥了眼老师手上的手抄本,分明就是本草经,里面记载着各种中药,什么药性药品习性之类的,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夏岚突然就想起后世中医在日的崛起,心底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好像做了一个大事,不对,远叔为了她好像做了一件好事!
“哈哈哈,夏致远这小子肯定是把人家博物馆偷了!你看看这里的文字,这可不是咱们的文字,这是鬼子的文字,他居然把咱们老祖宗的瑰宝给偷……呸!拿了回来!”王德运哈哈大笑,要不是怕不好,他都恨不得到处说,太解恨了!
看着老师傻笑的样子,夏岚嘴角扯了扯,她越发觉得远叔对她可真是爱屋及乌,想到远叔手里还有的药,估计人家还拿了不少好东西。
清了清嗓子,夏岚说,“老师,咱们上交给国家吗?”
“必须上交,这事交给我,不过,咱们现在可以事先抄下来,我就说我翻了那么多书,这些方子,有些不对,看看这药,就是缺了这个,熟地黄和生地黄别看差不多,药效还是不一样的。”
王德运说话时,眉飞色舞,他甚至都想好了上交时,可以谈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