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云衍喃喃道。
“什么？”没听清的元清忐忑地小声询问。
“凭什么！我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云衍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地朝着元清大声质问道。
“衍宝……”听到这声质问的元清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小声地叫了一声云衍。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啊？！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利用他人感情的自私鬼吗？我需要你为我付出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一声声质问密密匝匝地砸向元清，令他痛的喘不过气。
“……对不起”
“对不起？哈！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那么能的，瞒着我，甚至联合乌千雪一起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会痛的！我此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说到此处，云衍的声音忽地低落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哽咽：“我喜欢你啊……还有一个月，我才刚明白自己的感情，你就要离开，我也是会痛的……”
我宁愿从来没有来过。
他喜欢我……衍宝说他喜欢我！
“衍宝你刚刚说喜欢我，是真的吗？”元清惊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啊？
沉浸在悲伤中的云衍突然被这句话打断，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元清。
一时没听到云衍声音的元清慌了，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企图抱住云衍。
云衍看到身形不稳的元清也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接住他。
因这下意识的动作，元清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忐忑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衍宝说他喜欢他，衍宝还是在乎他的。
真好。
终于等到了。
他承认他的爱是畸形、扭曲的。
为了得到衍宝的爱，他可以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为了得到衍宝的爱，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只要得到衍宝的爱，哪怕是喜欢，不，哪怕是愧疚，只要衍宝的心里永远只有我，只会是我。
只有我占据衍宝心里最特殊的那个位置。
瞧，我成功了！
衍宝的心里终于只有我了！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假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讨厌亖你了。”云衍埋在元清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元清的腰。
“元清，你听到了吗，我说我讨厌亖你了！”哽咽颤抖的声音从元清怀中传来，原本清亮的声音也变得晦涩沙哑。
元清心疼坏了。
“对不起，我的错，让我的衍宝伤心了。”元清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眷恋地蹭了蹭云衍的发顶。
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乌千雪，看着相拥的两人，终于是绷不住地转身抱紧身旁的温离。
“呜呜呜，师兄你说，怎……怎么世间，专挑有情人折磨呢呜呜呜。”
温离抱紧乌千雪，并没有出声，只是双眼通红地顺了顺怀中人的背。
是啊，世间怎么专挑有情人折磨呢……
“我们回去吧。这里没有灵气，不利于你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云衍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响起。
“好，都听衍宝的。”
之后云衍二人找到乌千雪，说明了情况后，捏碎传送牌就出了秘境。
乌千雪和温离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而是选择留在秘境中。一是因为想在此方秘境中寻找能延长元清仙尊寿命的药，二是想给云衍师兄和元清仙尊二人独处时光。
最后的时间中，他们肯定是希望无人打扰的。
出了秘境的元清，由于得到了灵气的滋补，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但也只是看起来。实则元清内里亏空厉害，已无转圜余地。
这段时间，云衍一边陪在元清身边，一边寻找延长寿命的法子。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现在的元清只是被丹药吊着一口气，实则生机还是一天天地在流逝。
看着云衍这样除开陪他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寻找救他的法子，元清满眼的心疼。
可你要说后悔……是有的。
他不是后悔以命换命救回衍宝，而是……他不该招惹衍宝。
他错了，他不该奢求衍宝回应他的感情的，这样他的衍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后悔了。
这天半夜醒来的元清，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知道他的衍宝又趁着他睡着跑去藏书阁里找方法去了。
元清叹了一口气，起身披起衣服就出门寻人去了。
最终在一处隐秘的角落看到伏案睡过去的云衍，他的周围都是散落的书籍。
元清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云衍手中握着的书抽出，又轻手轻脚地整理好散落的书籍。
看着云衍疲惫的眉眼，元清满眼的爱意与心疼。
俯身落下一枚轻吻，就打算将云衍抱回卧室。
这时云衍眼睫颤了颤，迷蒙地睁开了双眼。周围都是他熟悉的气息，所以一时半刻还没缓过神来，只是懵懵地发着呆。
直到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云衍才回过神。
云衍直起身子望了一会儿着抱着他的元清，又重新回抱住他，双腿夹紧元清的腰，眷恋地蹭了蹭元清的侧脸。
“衍宝，不要伤心，就这样吧。倒数的日子里，我想多陪陪你。”元清侧头亲了亲挨在他颊边的耳朵。
闻言，云衍环住元清的手臂轻微颤抖，埋在颈窝的头埋的更深了。
良久，哽咽中带着沙哑的声音在元清耳边轻轻响起：“好。”
从那以后，云衍陪着元清游列了曾经他们去过的地方，有沙漠、有深林、有高山、有峡谷。
他们在云间穿梭，在湖中对茗，在集市牵手，在林中舞剑。
最后一站，元清带着云衍来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村庄——那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衍宝，还记得这里吗，我们初识的地方。”
什么？
元清看着云衍一脸懵地看着他，随即轻笑了一声。
“没什么，我是说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忘了便忘了吧，他记得就行。
“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棵朱栾花树。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这棵树还在，现在长得这么高了。”元清眼底亮晶晶地，眼底满是怀念与感慨。
“是嘛，怪不得昆吾山上你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朱栾花树呢。而且我也喜欢朱栾花树，你说巧不巧？”
“是啊。说明我和衍宝是天定的缘分。”
闻言，云衍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看向元清的眼含着嗔怪与羞意：“真想去你小时候看看你，肯定很可爱。”
听到这句话，元清侧头满脸笑意地看着云衍。
明明是衍宝小时候最可爱。
那时衍宝还让他叫他“小衍哥哥”呢。
不知为何，今天元清的精神尤其的好。
“衍宝，今天我们在这里等日出吧！正好这棵树够高够大，我们好久没一起看过日出了。”元清兴冲冲地提议道。
“好啊，你喜欢我就陪你。”
这天晚上，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后错过日出，元清拉着云衍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
天快破晓时，元清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云衍肩膀上，声音充满着依恋与不舍：“衍宝，我感觉有点困了。”
云衍顿了一下，但还是神色如常地回答道：“那就睡一会儿，日出时我再叫醒你。”
“嗯，衍宝我爱你。”
“我也爱你。”
“真好。衍宝我舍不得你啊，不要难过知道吗？”
云衍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环住了元清的腰，偏过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元清歪过来的额头。
良久，天边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驱散了黑暗，温暖了大地。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瞧，太阳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不多等半个时辰，等天亮了再离开呢？”
怔怔望着远处太阳的云衍，眼前泛起阵阵白光，一时竟觉得天旋地转。
拼着最后一丝意识，侧过头看了看身侧的元清，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衍衍……衍衍……”
是谁……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