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由心学，心假香传。
香燕玉炉，心存帝前。
真灵下盼，仙旆临轩。
令臣关告，迳达九天。?1?
源，召来。
室内，被点燃的天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元清的面容。
天边，沉睡万年的神祇缓缓睁开了双眼，道是无情却有情。
天道：[后生，寻吾何事。]
元清恭敬地行了一礼：[请前辈告知回生之法。]
天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2?。世间万物，自有他的归宿。]
元清：[可我不信命。]
天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2?。]
元清：[那我偏要打破呢？]
天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2?]
元清：[不求长生，但求故人归。]
天道：[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天道：[所以，你想好其中的代价了吗？]
元清：[请前辈告知回生之法。]
天道：[你所求之人并非此间之人，他乃异世之魂。]
听到这句话的元清，眼底压抑不住的悲凉浮漫出来。双手紧握，力气大到似是要将指骨捏碎。
[请前辈告知回生之法，无论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天道：[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情，万物之灵药也。需要你的情丝引魂、精气养魂、血肉固魂，辅以不死草或甘木，所求之人，方可回生。]
“情丝引魂、精气养魂、血肉固魂……所以那天我看到仙尊你用精血喂云衍师兄也是……”乌千雪皱着眉头，满脸复杂。
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满目不可置信道：“那你的眼睛……”
“精血损失过重，失明了。”
乌千雪悲伤垂眸，双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衣裙。
乌千雪闭了闭眼道：“此方秘境没有灵气，仙尊您还能坚持多久？”
“三个月，足够我们找到不死草了。只要在此期间衍宝不离我太远，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滋养他的神魂。”元清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仿佛生命只剩下三个月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一阵沉默后，乌千雪轻问出声：“云衍师兄知道吗？”
元清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他不知道。”
“仙尊您知道的，云衍师兄最恨的就是欺骗。”乌千雪猛地抬头对元清说道。
“……我知道。”元清握于背后的手一点点攥紧，嗓音似是被粗砂磨过般沙哑开口。
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乌千雪知道，自从她知道前因后果后，她就没有回头路，她也没想过回头。
她不能看着云衍师兄再次消失在她面前。
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罢。如果真的要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云衍师兄回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牺牲那个人，包括她自己。
就算事后云衍师兄会恨他们，乌千雪也要这么做。
瞒着云衍师兄，继续计划。
此时，乌千雪和元清的想法达到了高度统一。
一阵沉默后，乌千雪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低声轻问出声：“没有情丝的仙尊，对云衍师兄还是爱吗？”
元清也没惊讶为什么乌千雪会知道他对云衍的感情，毕竟上次在找乌千雪谈话时，他就已经将自己的感情暴露了。
“爱，怎么会因为区区情丝而被阻挠呢？我爱他，不是心，是灵魂。
就算没有情丝，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我的灵魂依然会为他颤抖。”说到此处，元清眉眼间泛起了一抹温柔。
乌千雪想，世间怎么专挑有情人折磨呢？
“后续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会配合好仙尊您的。”乌千雪垂眸低声说道。
“多谢。回去吧，出来太久了。”元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这边云衍远远看到元清摸索着过来，他连忙上前扶住他。
“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去，到时候摔你个大马趴看你怎么办。”
“我洗澡去了，衍宝想看的话等会儿我可以给衍宝看。”元清俯身凑到云衍耳边低喃道。
“你——谁要看你了！”听到元清不正经话的云衍双耳通红，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哼！看你这么能的，自己走回去吧！”说完，就放开了搀扶着元清的手往回走，只是时不时到处张望两下。
他可没有关心元清的意思，他只是突然发现周围景色蛮好看的。
“衍宝我错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元清在后面可怜兮兮地说道。
看着元清下一步踩到小石子上就要摔倒了，云衍立马折身回去拉着他：“哼！叫你再说这种话气我。”
“我错了衍宝，我再也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吧。”元清拉了拉云衍的衣袖，随即扯着他的衣袖撒着娇，小幅度晃了晃。
云衍最是受不了有人跟他撒娇了，但还是绷着脸自以为用教训的语气说道：“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吧。”
“谢谢衍宝开恩~”
“哼，走啦！”
小知识——
?1?祝香神咒。
?2?注：分别出自《道德经》第25章、51章、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