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这糖是金子做的?”陆仁易语气淡淡,能听出一丝嘲讽。
“你。”徐朝阳涨红了脸,想要说点什么,突然被叶书记打断:“够了,闹什么闹,看来你们还不够累。”
徐朝阳不甘心的瞪了眼陆仁易的背影,但也没有继续说话。
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去,黑暗笼罩上来。零星的几颗夜星,挂在天上忽闪忽闪,别有几分闲情逸致。
不过现在谁都没有心思欣赏这个。
“怎么还没到啊,冷死了。”何悦抱着肩膀,忍不住颦眉。
叶棠默不作声,把自己抱作一团。虽然她行李里面有衣服,但是被塞得满满当当,拿出来很不方便。
一向狗腿子的徐朝阳却没有说话,他身上有一件单薄的外套,生怕被何悦要过去。
开玩笑,他就一件衣服,要是给了何悦他怎么办?
好在这时叶书记开口:“快到了,前面就是村子。”
何悦半信半疑的往前看去,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何书记怎么看出来的。她的视线落在徐朝阳身上:“徐哥哥...”
徐朝阳向旁边扭头,假装没听到一样。
“到了。”何悦锲而不舍,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陆仁易突然开口,牛车也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面前是个格外破旧的小院,周围一间房子都没有,看上去格外吓人。
何悦不可置信的问道:“到了?到这?”
“咳咳。”叶书记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这原本是地主家,除四害后屋子被荒废下来,用来放村里的杂物。
得知村里要来知青后,被村领导们一致同意,改成知青点。
说是改,其实啥也没动,卫生也没人打扫。正是农忙时候,谁还有功夫收拾这?
叶棠在心里叹了口气,率先下车,拎起行李就往里面走。
“叶棠,你干啥啊?”冯晓华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问道。
“喏,收拾屋子睡觉呗。”叶棠头也不回:“左右来都来了,还挑什么?坐了一天车的车,你们不累啊?”
累都是累的,但这住处...也太草率了点。
可是叶棠都往里走了,他们要是不住,反而显得不如女同志。
三个男知青默默的拿起行李跟上,就连事最多的何悦也没说什么。
见没人闹起来,叶书记松了一口气。
等所有人进去后,他拍拍陆仁易的肩膀:“今天你小子也辛苦了,早点回去睡吧。”
“书记,那工分。”陆仁易笑笑,站在原地没动。
“给你记一个,我还能少的了你的?”叶书记无奈的摇摇头。
...
陆仁易回到家时,看到屋里亮着一丝微弱的灯光。他有些愣怔,大步走进去。
“娘,不是让你先睡吗,怎么又在等我。”看着半躺在炕上的陆母,他有些无奈。
陆母在前几年身子骨就越发不好,找了不少大夫看,都说不出所以然,只让她在家好好养着。
陆仁易生下来就没见过爹,是他娘把他一手带大,感情非比寻常。
他每天都精心照料,只盼着攒些钱,带他娘去大城市找大夫看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陆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陆仁易坐下来说话。
“不是跟您说了,帮叶书记去接知青了吗。”陆仁易轻车熟路的倒了杯水,感觉温度正好,才端给陆母:“喝点水,然后早点睡。”
“都是娘不好,这破身体还是拖累你了。”陆母嘴唇微微翕动,病弱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眼里充满愧疚。
四周格外寂静,陆仁易感到心好像被数万根钢针插着,嗓子被什么堵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母叹了口气:“不说了,你快回去睡吧。”
话音刚落,陆仁易便起身向外走去。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开口:“娘,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吗?陆母在心里打上个问号。
这一晚注定是难眠的一晚。
第二天叶书记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就往知青点走去,还不忘给他们带上几个馍馍。
昨天经过一路的了解,他对这几个知青都有了初步的印象。坏心思的没有,挑事的到有几个,好在都成不了大器。
本以为知青们一路奔波,不会起的太早。谁想到他来到知青点时,知青们都起来了。
叶棠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哀怨。这一晚...不说也罢。
这处大院房子不少,何悦却提议男知青住一间,女知青住一间,彼此间也有个照应。其他人没有反对,叶棠也不好多嘴,只好应下来。
谁想到何悦大惊小怪,一晚上支支吾吾,有个风吹草动都得大叫一声,吵的所有人都睡不好。
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才遇到这个小祖宗?
叶棠一脸哀怨,满脑子都是晚上怎么办。
“叶棠,你这是一晚没睡?”叶书记刚走进知青点的院子时,就遇到了叶棠,他一脸诧异的问道。
不等叶棠说话,何悦就从屋里冲出来,可怜兮兮的小声啜泣:“叶书记,这里太可怕了,竟然有耗子。”
在村里,有耗子是常态,叶书记没当成一回事。想到城里的知青可能怕这些,耐着性子安慰道:“那我回头给你们哪几个捕鼠器,那玩意可好使了。”
何悦神色一僵,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这屋子又旧又破,闻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怎么能住人?昨天对付一晚就算了,今天她一定要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