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观众借着迟心宁的眼睛,透过铁门上的孔洞看到类似电影片头的场景。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嗯?乖一点,我很快的…”
是夏尘!说话的是夏尘!
迟心宁看着夏尘从床尾走到床头,面对着铁门的方向,她低下头,凑到被堵住嘴巴的男人耳边。
夏尘说话时轻柔低沉,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不是她手上拿着尖刀,倒有些像情人间的低语。
男人眼中全是哀求,身体剧烈挣扎,夏尘仿若不见,高高举起尖刀…
“夏尘!别做傻事!!”
迟心宁藏不下去,一脚踹开铁门,铁门撞击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很久。
男人仿佛看到希望,他想求救,却因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而夏尘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还因男人表情笑的愈发兴奋。
夏尘眼中,尽是癫狂!
她没管迟心宁,快速用刀对着男人扎了几下,鲜血溅到她脸上,衬的她脸色尤为苍白,可眼中却亮着光。
“夏尘…”
饶是见过很多案例的迟心宁也被吓傻,她没见过这样的夏尘,也没反应过来夏尘的动作这么快。
夏尘眉间带笑,欣赏着鲜血滴到地面,良久,才神色正常的看向迟心宁。
神态情绪的转变,仅是眨眼之间。
不管是屏幕中的迟心宁,还是屏幕外的观众,都被宋满月的演技惊呆。
明明前一秒还是神色癫狂的杀人魔,下一秒就又是天真单纯的小女生。
“心宁,你来啦!”
语气轻松到,好似日常打招呼。
“夏尘,你…”
这里,唐雨淅的表现也非常出彩,从眼神到身体微微后倾的动作,无不让观众知道她的震惊和防备。
“这里气味不太好闻,不然我们出去聊?你报警了吧?嗯…时间快来不及了,有些话我只想说给你听。”
说着,夏尘拿起桌面的抹布,轻轻擦着手指和脸颊,完成这一切后,她先行走出地下室。
迟心宁看向铁床上毫无声息的男人,快步跟上夏尘。
走出地下室后,她终于平复些,语气冷静的问向夏尘:
“那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他?除此之外你还杀过谁?”
迟心宁有无数问题想问,她觉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即将浮出水面。
“别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夏尘轻笑,一点都没杀人被发现的恐慌,好像早就知道迟心宁尾随她。
“我从不是独生女,我有个比我小五岁的妹妹…”
从夏尘的叙述,迟心宁得知,夏尘和妹妹都是蓉城山村的留守儿童,自小跟奶奶长大。
在夏尘十五岁的暑假,隔壁家的表亲串门,带着个和夏尘差不多大的男孩,这个男孩侵犯了夏尘年仅十岁的妹妹。
“是不是觉得很震惊?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怎么会对还没发育的十岁小女孩下手?可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妹妹只是找隔壁家的女孩玩,我本是没在意的,直到我看到隔壁女孩从外面回来,才知道她一直不在家,那妹妹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怕她背着我去水边玩,赶紧出去找她,我一边找一边叫她名字…我好后悔啊!我当时为什么没去隔壁家看一看…”
原本面色平静的夏尘,开始变得悲伤,她轻声又缓慢的说着接下来的故事。
“妹妹在傍晚时分回家,当时我就察觉不对,问了很久,她才说隔壁哥哥对她做了什么!你知道吗!她那么小,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隔壁哥哥做了让她不舒服的事情!”
“她说她被哥哥压着的时候,听到我叫她名字了…但是她被捂住嘴,不能回应…”
说到这里,夏尘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她听我叫她名字的时候,应该充满希望吧!她觉得姐姐来救我了!可是我却没找到她…她才十岁…”
“我想报警,但奶奶怕丢人拦住了我!难道被侵害是丢人吗!那害人的是什么!”
夏尘双眼泛红,呼吸急促,声音也跟着拔高。
“那段时间我和妹妹被关在家里,接触不到任何外人,更别提报警,这一耽误就错过了取证最好的机会,后来那个男孩离开了…不知道临走前和村里其他同龄男孩说了什么,他们看妹妹的眼神变得奇怪…”
“后来更是在村中传出风言风语,说妹妹勾引男人,呵,她才十岁!”
“妹妹的整个暑假,就是这么度过的…开学前期,她跳河自杀了…那段时间她很压抑,根本不出门,别提会去河边玩,所以,只能是她故意去的。”
“十岁的她被这些恶意的眼神,被这些指指点点逼死了!!她才十岁!!”
伴随着夏尘的叙述,李庚新还特意选了小演员将这段表演出来,作为回忆画面放入电影。
饰演小夏尘和妹妹的女孩,活泼可爱,观众一想这样的孩子受到伤害,就觉得揪心难过。
迟心宁被这个故事压到窒息,她感觉自己背后发凉。
原来,邻居家侵犯夏尘妹妹的男孩,就是聂峰!
夏尘父母为了压下事情,没有选择报警,最后还把夏尘接到城里生活,夏尘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有了弟弟…
怪不得,父母对妹妹的离世这么平静,原来他们把爱给了弟弟。
至此,妹妹的仇恨只有夏尘记得。
夏尘回老家时,听奶奶说过,说当初的男孩考上了蓉城重点大学,还选了好就业的专业,于是,小一届的夏尘也选择了这个专业,为了就是接近聂峰!
“我筹谋了这么多年,才悄无声息的把他毒死,真是可惜,没机会一点点折磨他…唉…”
说到最后,夏尘幽幽叹气,好像有无尽的遗憾。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警察就是为了维护正义!就是除暴安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帮你啊!”
听迟心宁这么说,夏尘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她嗤笑一声反问:
“你帮了乔乔吗?”
迟心宁瞬间呆住,嘴巴张张合合许久,终是没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如果不是我杀了严年,乔乔死不瞑目!”
“凭什么他们害了人,换身衣服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在人前?那些受害女孩就要活在阴影里被人指指点点?凭什么他们坐几年牢又可以重新做人?那些女孩就要被风言风语逼死?”
“凭什么?”
凭什么?迟心宁回答不了,现场的观众也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