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萱倒是没有想到陈氏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陈氏见秦锦萱愣在那，她慢悠悠道，“这府上也没有旁的事儿，你只管去就是了。”
“多谢母亲。”秦锦萱连忙福身道。
想起前世，陈氏对自己也是从最开始的偏见到最后的暗中帮衬与提点，她心存感激，只可惜，陈氏去的早。
这是秦锦萱前世无法想明白的。
如今再看向陈氏，她又懂了一些医术，才发现，陈氏前世的死，并非偶然。
她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就算要报仇，也该找到真正的仇人才是。
杀死她的是偏见，是那个一直暗中偷偷散步她命硬克星的人。
毕竟，人言可畏，当初，她的处境并不好。
秦锦萱到最后早已无力改变，只能被迫接受。
她看向面前的陈氏，她一定将医术学好，最起码能够避免陈氏的死。
“母亲，儿媳先告退了。”秦锦萱说道。
“去吧。”陈氏轻轻点头。
等秦锦萱离开之后，陈氏跟前的周嬷嬷皱眉道，“大夫人，这新妇头一个月是要在府上过夜，不能在外头的，着实不合规矩。”
“如今也是事出有因。”陈氏淡淡道，“她如此做，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可世子妃毕竟是刚嫁进来的，您即便同意了，老夫人那总归会不满的。”周嬷嬷又道。
“若是关乎到侯爷的，老夫人必定不会有任何地说辞。”陈氏低声道，“更何况，是宸儿陪着她去。”
“是。”周嬷嬷也是担心这样下去，对秦锦萱过于放纵，给自己惹麻烦。
秦锦萱离开陈氏的院子，抬眸看着面前的一切，这条路前世她也走了许多遍，直等到后来，陈氏去了，沈老夫人听信了外头的流言蜚语，认为是她克死了公婆，便不让她过来了。
沈老夫人恨透了她，将永安侯府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了她的头上。
如同母亲承受的。
所以，流言蜚语的可怕，足矣摧毁一个人。
一个谎话说多了，就成真的了。
秦锦萱一定要抓出那个人。
沈沐宸今儿个回来的早，还特意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秦锦萱看着这样的沈沐宸，不知该说什么。
她很清楚，沈沐宸的转变，是因为她重生之后的态度，还有别的。
至于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可，她却无法做到去接受他对自己的好，毕竟，前世所受到的冷漠是真真实实的。
她种孤立无助感，至今她还能感觉得到。
人啊，一生都在与自己和解。
更何况，她前世经历的呢？
重生之后，也在持续蔓延。
沈沐宸见她盯着自己瞧，“怎么了？”
“世子不必将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秦锦萱看着他道。
沈沐宸一怔，又道，“可是我做的不妥当？”
“我是不可能对世子生出男女之情的。”秦锦萱直言道。
沈沐宸攥紧一个锦盒，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我知道。”
秦锦萱看着他，“你又何必在我的身上费心思呢？”
“你我已经成亲了。”沈沐宸看着她，“我自然要好好待你。”
“哎。”秦锦萱重重地叹气，为何会变了呢？
若是沈沐宸还是与前世那般，对自己冷漠的话，那该多好。
最起码，她嫁进来之后，还能与他相敬如宾。
可现在，弄到这样的局面，她又能如何？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
若连自己都后悔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需要的做的是，该如何摆脱现下的困境，也不是一味地自怨自艾。
前世，她就是没有勇气摆脱。
秦锦萱看向沈沐宸，“也许，世子是不可能明白。”
“可我知晓何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何为金诚所致金石为开。”沈沐宸看着她，“你也不必非要强逼着如何，来日方长，我很有耐心。”
秦锦萱勾唇浅笑，这是不可能的啊。
沈沐宸看得出来她眼眸中的自嘲，却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
也许，有一日，她会告诉自己原因吧。
也许，有一日，他会找到答案呢？
沈沐宸自顾自地想着，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要收敛这种心情，看向她，“早些歇息，明日不是还要动身？”
秦锦萱轻轻点头，有些事情，是需要去做的。
否则，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不是要重走旧路。
罢了，还是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再说。
她很清楚，沈沐宸也有着自己的执拗，否则，也不可能像前世那样。
等收拾妥当之后，二人躺在床榻上，中间隔着靠枕，彼此背对着。
她不做他想，没一会便睡着了。
沈沐宸却翻过身，盯着她的背影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一夜，沈沐宸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秦锦萱很是狼狈，她不似如今这般光鲜，满目的愁容与怨恨，只能独自惆怅。
同样的院子，同样的屋子，可这屋内没有他，而她只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宛如一朵娇艳的花儿，慢慢地等着枯萎。
沈沐宸眉头紧蹙，他想要从这讨厌的梦里头醒过来，可压根无法醒过来。
直等到，他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她，他惊叫了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秦锦萱也听到了他的叫声，侧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沈沐宸来不及回神，便要朝着她靠近。
秦锦萱却本能地向后缩了。
他作势撑着半坐起来，扭头看向她，“你……对我有怨恨？”
秦锦萱眨了眨眼，“什么？”
“没什么。”沈沐宸压下那种无力感，还有对自己的厌恶，从床榻上下来，便去了外头。
秦锦萱愣了愣，只是见那帷幔缓缓地落下，隐约能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难道他做噩梦了？
为何会那样审视自己呢？
有些事情，不是说补偿就能补偿的。
沈沐宸心烦意乱，他看着面前的屋子，随即，便坐在了梦中她坐着的地方，他盯着这锦榻，又再次地合起双眼。
满目的红，她便那样衣衫单薄地倒在了侯府外。
而他呢？
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