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姐正日子,灵堂里面冷冷清清,曾经肖军的好友和同学们,没有一个过来吊唁的。
肖军也没整什么哭灵,本身菊姐年纪小,另外他也没有脸整这个,但他为了展示自己对菊姐的爱情,硬是全加上停灵了三整天,合着等于四天时间。
古正南和林染无所谓,只要你给钱,你停半个月都不管。
肖军闺女自打知道父母是什么情况后,一直不肯吃东西,最后还是温暖劝好的。
肖军想跟闺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反正整件事情来看,他们属实挺龌蹉。
“明天就要将你妈妈入土为安了,然后咱们就离开,你回学校好好读书,爸在外面多多挣钱,肯定不会亏待你。”肖军说道。
“爸,你回家吧。”肖军闺女哭着说道:“你做个人行吗?你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他们这么大岁数了,你就没想过他们吗?他们会死的,你将来会后悔吗?”
“……”肖军。
“你这么做不对,你想想我,如果我十七年杳无音信,你会不会惦记我,会不会每天都在想着我是否活着,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生病?爸,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好很好的父亲,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肖军闺女学习很好,是三好学生,她的世界观里,父亲这种做法相当大逆不道。
打更的大爷给肖军闺女拿来了一瓶水:“丫头别说了,你爸会自己想明白的,你是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别钻牛角尖。”
“我知道,您放心。”肖军闺女接过了水。
打更大爷白愣了肖军一眼,这样的人能生出这么好的闺女,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还是得感谢老师的教育,要不然的话,孩子跟着他容易长歪。
肖军低着头坐在灵堂里,自从菊姐死后,他一直没有睡觉。
他忽然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想着十七年的感情,两人一路走到现在多么不容易,哪怕日子再穷,只要两人在一起也很是甜蜜。
假如……
如果我不走,而是承认错误和菊姐在一起呢?
会比现在好一些吗?
肖军看了一眼菊姐的遗像,在他心里菊姐还是比父母重要。
但是,女儿的话他也听了进去。
对于父母的亏欠,肖军也想过弥补,他一直幻想着衣锦还乡,开着豪车回去,父母一定倍有面子,只可惜命运有些捉弄人,奋斗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成。
林染一路上跟社会大姐聊着天,在下半夜回到了T市。
社会大姐让林染送她去夜店。
林染打着哈欠开车回家,趁着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还能睡几个小时的觉,要是运气好的话,明天没啥事,还能多睡半天。
宋柯一直惦记着林染,睡得也不踏实,直到林染回来才彻底放心。
宋柯给林染热完饭菜:“到底怎么解决的?”
林染将刘世安老伴的情况告诉了宋柯:“我也真没想到,同为女人,她哪能做出这种事情,有报应也是活该,希望刘世安保佑她多活几年。”
“可是赵奶奶说过,她公公婆婆走时一直在骂刘世安啊?”
“因为赵奶奶好面子,对外全挑好听的说,受的苦都搁在了心里。”林染特心疼赵奶奶,这辈子真的是太苦了,刘家那帮人简直龌蹉到一定境界了。
“听着都火大。”宋柯真的想象不出赵奶奶活得有多累,其实人根本不怕身体上的疲惫,最怕的是心灵上的折磨,时间一长一压抑人也就抑郁了。
吃完了饭,林染和宋柯回屋睡觉。
忽地,林染想到菊姐入土为安,如果不着急的话,他八点起来直接回万吉镇就赶趟。
一夜过后,古正南带着菊姐去了火葬场。
他们没有订头炉,七点钟过去的。
等了半个小时顺利火化出来,古正南他们开车直奔万吉镇。
林染八点准时醒来,简单吃了点早餐,便起程出发了。
今天是周一,市内的车辆特别多。
林染到达万吉镇时,已经快十点了,古正南那边已经将菊姐入土安葬,正开车往市里走呢。
账啥的,古正南也跟肖军算完了,打了一个折扣,不管咋说肖军也是林染的老同学。
林染又接到了肖军的电话,他开车去了肖军的父母家。
肖军闺女坐在门口,见林染到了,仿佛见到了救星:“林叔,你终于来了,我爸被我爷爷拿着棍子打呢,周围的邻居都不拦着。”
“挨一下打也没啥,这么多年了。”林染说道。
“我知道,我怕他们把我爸打死。”肖军闺女害怕地说道。
林染示意她上车坐着:“没事儿,我进去看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回学校?”
“我想今天就走,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林叔你知道吗?我一跟我爸回来,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没法跟你形容,就是……”肖军闺女解释不清楚。
“没事儿,你在车里坐着,我一会儿开车送你去高铁站。”
“嗯,谢谢林叔。”肖军的闺女坐上了后排,然后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染走进了院,看到大家都怒视着肖军,他一转头见肖父一棍子要打中肖军的脑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拦着,未想肖父在棍子落到儿子头上十厘米时,自己停了下来,终归还是下不了手。
“叔儿,你要打死他吗?”这棍子要下去,肖军就得死了,到底咋的了?
“大染,你婶儿半夜喝药死在厢房了,她留下了遗书。”肖父扔下了棍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邻居大姨用力咬了咬后槽牙,朝着悲痛欲绝的肖军骂道:“你在灵堂跟你妈说了那么多伤她心的话,现在你摆这一出干啥?你知道你妈回来哭成啥样不?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啊!”
林染赶紧跑进了厢房,见肖母五官扭曲卷曲着身体,便知她喝了什么药:“给华子打电话了吗?不能让我婶儿就这么躺着。”
“我大爷不让。”肖军堂弟哭着说道。
“叔儿,不能让我婶儿这样啊!”林染朝着肖父说道:“咱们有事说事,人没了咱们得……我给华子打电话让他过来,你可不能再冲动了,要是真打死他了,您也得进去。”
这年头,哪怕是亲父子,杀人也得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