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老大哥给林染打来了电话。
林染以为出事了，赶紧接了：“喂，老大哥打电话啥事？”
“你别紧张，没到你说的时间我死不了。”老大哥轻咳几声：“事情是这样的，我的门市想卖掉，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
“没问问别人吗？”
“问了，他们都不想再扩大规模了，而且也都看开了，干这一行的都有点说道，活长活不长的，别到时候钱花不了便宜了别人，我卖门市呢，也是挂着给我媳妇多留点钱，这年头哪怕亲生的孩子都不见得能靠得住，更别说亲戚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老大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媳妇，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之前没卖，那是认为自己还能活着，谁知道林染给了一个死亡倒计时。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林染得看一眼门市和周边配套，绝对不能盲目的买下来。
“行，你要是想看门市，就给我打电话，让你嫂子带你看。”老大哥说道。
“好。”
林染挂了电话后，望向了杜豪：“老大哥家的生意怎么样？”
“一年能对付个一百来万吧，基本上很不错了，但没有咱们公司生意好，毕竟万吉的名头已经打响了。”杜豪仔细地想了想：“S市人口密集，逐渐老龄化，你要是买下来也不是不行。”
“我得去看一眼，不能盲目的买，而且我还得跟同行们打一声招呼。”林染属于外市的人，哪怕真相中了，也得先礼让一下本地的同行，要不然容易惹人家不痛快。
“今年有两家新开的。”
“这很正常，买卖大家都能干，问题不大。”林染不担心这个，只要良性竞争开多少家都没关系，干白事儿没有提前预订，也没有什么团购，全靠口碑。
晚上，S市的同行们趁着林染过来组个饭局聚餐。
新开的那两家老板也到场了，互相认识了一下。
两家老板瞅着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据他们说能入这一行也是因为家里长辈会干，他们出钱投资，也不会接触到死者。
服务员给倒上了茶水，林染问大家：“老大哥的门市要卖，你们真的没想法？”
“要啥想法啊？”几位五十多岁的大哥们苦笑几声，其中一人说道：“大染，干这一行的谁家里都会有点什么事，我们都看开了，钱挣够了就上南方养老，潇洒活到死，这些年来，我们能有多少钱，你也能算得出来，足够轻松活到死了。”
“我们年纪还小，一家门市还是贷款开的，哪有闲钱开别的。”年轻的小老板说道。
林染点头表示了解了：“行，那我明天就去看一眼门市，如果各方面都可以，价格也符合心理预算，我就买下来了。”
“我看你买下行，本身你的公司成了连锁店。”
林染也是这么想的，名声已经全面打开，时间到了再开一家也行。
第二天一早，林染跟老大嫂联系上了，开车去了老大哥家的公司。
老大嫂请他进了公司，里面还有工作人员在，一共六个人。
“一共两个灵堂，我也是实在人，跟你说实话，很少有同时两家办事情的，但生意啥的也还挺好，一年能挣个一百万吧，对我们两口子而言非常好了，我们干了二十年。”
老大嫂说话也敞亮，她一个女人不可能干这一行，她也不放心交给工作人员私下作主，这里面的油水很多，随便一个骨灰盒，要是不看着，卖多一千谁也看不出来。
“我先生也是为了我考虑，我家亲戚也靠不住，将来手里有钱咋活都行。”
老大嫂很舍不得丈夫，奈何人的生命自有定数，谁也不能左右。
“大哥做得是对的，女人干这一行真的不行，这里面的说道很多。”林染真没看过女的当白事儿老板的，所以他很期待小月亮将来能不能镇住场子！
“我带你上二楼看一眼，没有你们万吉地方大，却也够一个人住。”老大嫂在前面带路。
林染跟了上去，他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工作人员的情绪很低落，他们肯定都知道老板快要不行了。
整体的格局已经看完了，林染还算是满意：“价格多少？”
“三百万。”
“你们是真没多要。”按照这个门市和地段，至少值三百六十万，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货品，三百万属实是贱卖了，倘若是正常的门市，至少卖三百五十万。
“大染，你觉得咋样？”
“挺好。”林染要把这里买下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过户？”老大嫂可高兴了，丈夫一走，她就离开这座城市不再回来了。
“您定。”
“那就下周一吧，今天周五，我还得准备所有的手续。”老大嫂说道。
“可以。”林染想到了林石，他要让林石来这里当主管。
老大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大哥，省得他惦记，然后又跟工作人员说把公司卖给林染，让他们放心在这里干，保证继续用他们。
林染那边也点头了，工作人员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家老小都靠着他们养活，要是没有这份高薪的工作，他们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四五千，要是平常还够花，但凡遇到随份子的，半个月都白干。
林染开车回了公司，见林石正坐在一楼打游戏，开口说道：“我要买下老大哥家的门市，到时你就去那里当主管，二楼有住的地方，你好好干。”
“真的？”林石来神了。
“对。”林染也想借着这个由头让林石与小春分开，正好也让林石好好想一想，倘若还执意要结婚，那过好过孬只能自己受着了，他身为堂叔能做的已经做到位了。
“小叔儿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保证不出一丝纰漏。”
“你也入行很多年了，基本上没问题，而且杜豪也在，有不明白的可以找他。”林染看了看手表：“我现在开车回家，周一我来过户，到时你就搬去那家公司。”
“那灵车还重新买吗？”林石知道林染的习惯，只要开一家新公司，原来房主的灵车和棺材指定不会留下。
“买新的。”林染说道。
“行。”
林染又跟杜豪说了一声，坐到车里点着一根烟，然后将车启动暖暖车，等温度上来了就开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