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发来了视频，林染去西屋接了，看到大闺女不停的叨咕着又不回家，林染解释道：“我是出来有点事儿，爸爸的朋友出事了，过来看看，过几天就回家了。”
“出啥事了？”小月亮问。
“呃……回去告诉你。”
“是不是要走了？”
“诶？”
小月亮歪头想了想：“音乐得放了，还有酒席啥的都别落下。”
林染倏地瞪大了双眼：“你听谁跟你说的？”
“海森大侄子。”
“……”林染。
宋柯再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轻轻点了一下小月亮的脑门：“你呀，老师教的你学不会，这事儿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将来就跟你爸干白事儿得了。”
“行啊！”小月亮虽然不懂，但答应得痛快。
林染抿嘴笑了：“你呀，还真是小，啥也不懂。”
“哼，我懂着呢！”
“对对，爸爸说错了，小月亮可明白事儿了。”
“就是！”
宋柯知道蒋大龙家的人肯定心情不好，她也没让小月亮多跟林染聊，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了视频。
林染再次回到了东屋，见老两口又抹上了眼泪，轻叹一声出去抽烟。
小高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放到了厢房，又将林染的车给收拾了一下：“哥，车给你收拾干净了。”
“收拾它干啥。”林染又递给小高一根烟：“你也别上火，你要是还想干这一行，就跟着我回T市得了，我一部那边正好缺人。”
“行啊！”小高立马答应了，自打入了这一行，小高就没打算换行当。
林染真心觉得小高人不错，就是蒋大龙没用心教，这也很好理解，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可你不光是师父还是人家老板，怎么着也得教会小高如何能完整的办一场葬礼吧？
这样也省得自己挨累，再说了，这也不是一门手艺，流程啥的时间一长谁都能记住，要说手艺活也得是纸活啥的，哪怕哭灵这种，谁跟着跑半年也都能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林染坐在屋里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了。
他坐到炕沿，伸手握住了蒋大龙的脉搏，见蒋二龙的儿子就那么坐在蒋大龙身边，跟屋里的大人说道：“把孩子带出去，死去的最后一口气不想扑孩子脸上。”
蒋二龙媳妇红着眼眶抱走了儿子，谁知儿子说啥也不走：“我要陪我大爷，等我大爷醒了，他开车带我出去玩，我要陪我大爷！”
“那你坐在一边，别上前。”林染说道。
那孩子听话的坐到了墙角，边哭边抹眼泪，他已经八岁了，知道亲大爷要死了，只是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放暑假的时候还一起玩来着……
蒋小妹的女儿在西屋睡着了，才三岁的孩子也不懂这些，可她也算是很懂事了，不吵不闹就那么的坐在一边，不时的吭叽几声。
九点五十，蒋大龙走了。
“人走了，把反光的都蒙上，小高你赶紧操办起来。”林染说道。
“马上。”
“大哥！”蒋大龙的弟妹嚎啕大哭，他的父母已经被亲戚架到了西屋，这样的场面对老两口太残忍了。
林染张罗着压扁担，然后让岁数大的两位大爷给蒋大龙穿衣服，他拉起了不愿意走的蒋二龙儿子：“你一会儿上屋顶，把扁担压烟囱上，然后喊三声大爷一路走好。”
“我懂，我看我大爷干过，我还跟着吃过席。”
“别哭了。”林染拉着孩子的手，扶着他上了屋顶，小孩子把扁担压好，朝西面喊了三声，然后爬下了梯子：“我给我大爷守灵抱骨灰盒！”
“要不然也得是你。”
“嗯！”蒋二龙儿子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抹去，然后站在窗前看着亲大爷盖上了寿被：“大爷……”
林染心中一酸，蒋大龙没白疼这个侄子！
小高将哀乐放了出来，左右邻居都过来了。
“林哥，哀乐就放半个小时得了，别耽误村里的人休息。”小高说道。
“行，明天早上五点就开始放，今天把花圈啥的订了，明天八点就让人送过来，还有酒席啥的，你跟他们家的人研究一下，看看找谁，今天掂对都订下来。”林染叮嘱道。
“我都安排完了，这个村里有一条龙的师父，他一会就过来，酒席整多少桌，照我的意思，就由我师父的弟弟办得了，他办也合情合理。”小高说道。
“他的意思呢？”
“昏倒了，刚给村医打完电话。”
林染抽了一口烟：“这事确实应该由蒋二龙来办，到时多少桌啥的，都……你把他媳妇叫过来，我跟她说说，不想她抹不开面子。”
“行。”
蒋二龙媳妇来到了林染的面前，听他说了酒席的事儿：“小高跟我说了，我也问了爸妈，这事就由我们家来办了，酒席等一条龙过来，到时我们再研究。”
“嫂子你得辛苦点了，我看……”林染往下的没说。
“明白，都我来张罗。”蒋二龙媳妇全包了。
“行。”林染放心了，只要有人张罗事就成。
一条龙的老板和村医过来了，蒋二龙醒了，坐炕上开哭。
村医又去看了一眼蒋家二老，一人挂了一瓶，本身老两口有高血压，现在有点犯病了。
蒋二龙媳妇跟老板订完了桌数，然后在小高的提醒下订豆腐，明天一早，她得跟着一起去买菜，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了蒋小妹的老公。
现在蒋家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他们俩还好一些。
当天晚上，林染和小高住在了邻居家。
次日一早，林染和小高去蒋家放音乐。
亲朋好友以及全村的人都到场了，林染看了一眼买花圈的名单，等八点之前纸活到位后就开始写挽联，然后主持葬礼的流程就行。
他走到屋里，见香和长明灯都着得挺好，蒋二龙在守灵，他儿子守到下半夜三点，硬是被他抱回屋睡觉去了。
林染磕了三个头，蒋二龙还了一个礼。
小高已经将遗像拿了过来，灵棚啥的跟纸活车一同过来，十二点之前入殓。
流程啥的，跟T市差不太多，林染让小高主事，毕竟他是本地人，还是蒋大龙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