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爷充满歉意地朝着林染笑了笑:“不好意思,让林老板见笑了,我的小女儿被我给惯坏了,四五六不懂,傻了吧唧的。”
“……”小女儿。
“没关系,咱们说一下葬礼的流程。”
“请讲。”葛老太爷危襟正坐。
葛老板见林染搞定了父亲,摆出了一幅洗耳恭听的样。
其她姐妹们也都不情愿地听着。
常宽坐在一边也跟着听听,以后要是有人再问他,他也能说上几句应付一下。
“首先呢,在农村有一说法叫停灵,就是在屋里停上一天然后再入殓,但是吧,这一项可以省略,毕竟前来吊唁的人进别墅里磕头挺麻烦。”
“对对。”
“等老太君仙逝那天,直接抬进我准备的灵堂,到时开光和辞灵这些都由我来主持,接下来就是晚上,先开场的是十跪父母恩,我们有专业人士哭灵,但需要女儿跟着主持人跪着走到灵棚。”
“为啥是女儿?”小女儿又起幺蛾子了。
林染刚要解释是传下来的规矩,便听葛老太爷咆哮道:“你妈还指着你们干啥了?跪着走几步怎么了?用不着你,老大来!”
“行,爸我来。”大女儿沉稳地应下了。
“然后是哭七关,接下来是哭十八包,本来农村大丧是需要二人转表演的,但我觉得吧,在这里表演不太好,如果您要是有门道,可以请会京剧的过来唱戏。”
这可不是林染不给乐队揽活,农村的二人转根本不适合在别墅区表演。
“我知道一个班子,我请。”大女儿说道。
“戏台子人家有,直接说就行。”林染说道。
“成成。”葛老板记下了。
“然后就是哭十八包了,葬礼结束,哭活的人需要赏钱,然后辞灵之前一条龙的厨师会过来上菜,五样供品,也需要赏钱,主持就由我来,我就不需要了。”
“基本上的流程就是这样,其余的我会全程跟进,保证不差事。”
林染将所有流程大体上讲了一遍。
小女儿刚要嘟囔,却又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出国留过学的她最看不惯的便是封建老思想!
“行,这样就可以了,全听你的。”葛老板现在对林染是无比的放心:“一条龙的那位大厨,你打个电话知会一声,不想人家没空。”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回去就跟他说,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桌,到时好让他们准备出来。”拜托,人还没死呢,不至于这么着急。
“怎么着不得二百六十多桌啊。”
“一天?”林染的心咯噔一声,李庆搞不好得累死。
“不是三天吗?”葛老板反问。
“有大三天和小三天,到时现定就赶趟。”林染松了口气,这要是一天二百多桌,李庆都敢拿漏勺敲我脑袋!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
“您放心。”林染哪怕纸活厂停工,也得干这个买卖。
所有事情都谈妥了,葛老板问:“用不用付定金?”
“不用不用,完事再算,没有那么多地说道。”
“好嘞!”
林染这边没啥问题了,常宽便带着林染提出告辞。
二人开车出了别墅大门,常宽问林染:“你小小年纪懂得还真多,说得比那个秦老板都专业。”
“我是孤儿,从小被我师父捡回了家,会走了后,只要他出买卖就带上我,我能跟着混口好饭好菜。”说实在的,林染很怀念从前,那时有师父护着,比现在强多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常宽没料到林染身世这么可怜,真后悔提这茬。
“没事儿。”林染早就看开了。
林染与常宽告别,开车回到纸活厂,对店里的员工们说道:“纸活最高档的给我多弄出点,还有花圈,库存现在能有多少?”
“一千多个吧!”
林染想了想:“估计差不多。”
“啥人家啊,能要一千个花圈?”管事惊讶地问。
“我也不确定,我估计他们不能要这些,但有备无患。”
“一千个得摆多远呢。”
林染见库存够用便放心了,回到门市将最高等级的骨灰盒拿了出来。
华子指了指新到的:“哥,这里面有新的不用吗?”
“新的哪有这个贵,这可是我过年之前新弄来的,价格不菲呢!”成本一万,我卖七万五,我也算是业界良心了。
“那卖多少钱?”华子好奇地问。
林染白了他一眼:“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问钱钱的,你现在需要的是见识。”
“哦。”切——还不得卖个两三万啊!
“糟糕,忘了李庆了!”
林染赶紧给李庆打电话:“叔儿,你手里有活没?”
“没有啊!”
“这两天你先别动,我手里有一个大活,预计二百来桌呢。”
“啥?”李庆懵了,二百多桌,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大生意啊!
“总之你等我信儿。”
“好好,全听你的!”李庆高兴地应下。
林染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老太太就差不多到时候了。
想到老太太的样子,一看就是没遭什么罪,人这一辈子落个善终才是最好的结局。
次日一早,果然不出林染所料,葛老太太真的快要不行了,葛老板让林染赶紧过去。
林染给敏姐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通知李庆,让他开车过去,同时还有拉灵棚的车也一同随行。
华子坐在副驾驶,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林染倒是很淡定,不管身份如何,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一行人来到了别墅,常宽也过来帮忙。
林染看了一眼老太太,见马上就要咽气,让所有人退后:“老太太最后一口气千万不能扑脸上,这对活着的人不好,大家后退一步。”
随着林染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瞬间往后挪了三米远。
“……”林染。
没一会儿,老太太闭上了嘴巴。
林染走过去伸手一搭脉门:“老太太仙逝了。”
“……”
在场的人都没动静。
“哭几声啊,妈妈没了,你们不难过吗?”林染觉得这些人很奇葩,就算感情再不深也得掉几滴眼泪吧。
“不会啊!”小女儿尴尬地看了一眼林染。
林染挠了挠头,指挥站在一边的保姆:“把别墅里面所有能反光的都挡上,然后找两个岁数大的老太太过来给死者穿衣服。”
“好的。”保姆赶紧去拿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