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先散了。”
刚说完这句话,沈月影敏锐地捕捉到一抹视线,扭头便见宋渊正透过车窗看着这边。
瞧她这举动,裴晏也顺着视线看去,神色微怔。
这人很眼熟。
对面的宋渊见沈月影望过来,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
谁知,青衣女子竟直接转身离开,他不禁摸了摸脸颊。
云夜乾难得见沈姑娘走了,阿晏没跟过去,好奇道:“阿晏,那位公子你认识?”
裴晏眸光微暗,颔首道:“是,宋渊。”
云夜乾思索了片刻,而后看向对面坐在毯子上闭目养神的老者,刚刚宋渊喊的那声“祖父”,他们可都听见了。
宋渊。
祖父是前太傅宋横,说到宋横就不得不提他嫡亲的姐姐宋知意,永宁王生母。
其父宋怀之,又是如今的大理寺卿,母亲卢阳郡主。
宋家除了会安排通房丫头之外,就无纳妾的规矩,因此宋家子嗣向来凋零,到宋渊祖父这一代,就只得一男娃。
可谓受尽宠爱。
当然他本人也极为优秀,虽从小体弱多病,无缘步入官场,但这几年宋渊一手经营的宋氏商行却开遍天元国各个城池。
赚的盆满钵满,外人少有不羡慕的。
可这样的人,怎的也会来西北这旮旯地?
云夜乾是知道因着那件事,阿晏对他祖母有多敬重,怕是永宁王妃都比不上。
等收回思绪,才发现裴晏不知何时已经回了休息地。
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
云夜乾:你还有没有心。
裴晏深邃的眸子正凝视着对面已经歇下的老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听说,他这位舅姥爷早些年辞官后就一直定居江南,就为着宋渊能有更好疗养的环境。
只是这人,怎么都跑到这西北来了?
“阿晏,你不过去问候一下?”云夜乾整理好衣袍便仰躺在身后的粮食袋子上,不解道。
裴晏却转而瞄了眼盘腿修炼的沈月影,声音肃然而冷冽。
“不去。”
他又不是大夫,何况,阿影最不喜犯蠢作死之人。
云夜乾有时候真怀疑他莫不是和尚,怎的这般冷心冷情,可对沈姑娘为何又那般不一样?
宋渊将对面的动静收入眼底,放下窗帘,又重新躺下。
按照裴晏传闻中的性子,怕是就算认出他的身份,也不会冒着这风险来看望。
何况,他们也就有几面之缘。
令他好奇的是,裴晏竟会与这些流民一起走。
寅时,夜色沉静,皓月随云流动。
沈月影不断吸取着从宋老太傅那获得的信仰之光,直到识海中最后一点裂痕被补齐,她狠狠吐了一口浊气,内视丹田。
那紫气团上的金光虽淡了点,但比之前还多出两丝。
老金人太给力了!
不愧是十世善人,倒是信守承若,甚至那病美男还没完全治好,就把定金和尾款一起付了。
就冲这一点,她倒是可以把宋渊体内的胎毒一并除去。
退出空间。
沈月影深吸了一口气,将神识疯狂往外阔,她的神识已经到达金丹中期,方圆几百里的动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久违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没在李家村人身上停留,她继续向前探,将神识笼罩整座蒙城,待看到底下城主府里的动静,心中揶揄。
这二皇子是要准备跑路了?
见他们这车上没点值钱玩意,沈月影转而又看向其他地方。
循着印记找到她打劫过的庄子,只见二十几名黑衣人正一箱箱往外搬运东西,而这里面赫然装着兵器!
沈月影能让他们就这样心满意足的离开吗?
当然不会!
她睁开眸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划拉两下,昏睡符和隐身符打入众人体内,又顺手布置了一道保护罩。
虽已到金丹期,还有神识的加持,但这凌空画的符箓始终是最低阶的,只比较之前多出半柱香的时间。
沈月影前世便能画出八品符箓,可这方世界没有妖兽灵兽血,她也画不了高阶的。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等一切做好,她活动了下身体,便消失在了原地。
蒙城,城主府。
“我才不要跟她一起!”王燕儿用手帕半捂着鼻子,嫌弃道。
刘玉莲泫然欲泣道:“燕儿姐姐,你怎能这般羞辱莲儿。”
“呸,白莲花装什么装!”王燕儿翻了个白眼,很是看不惯她的样子。
平庆半是威胁着说:“燕儿姑娘,你还是赶紧上车吧,莫要惹殿下不快。”
他虽恨毒刘玉莲,但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毕竟二殿下不会对这两人发火,只会迁怒自己。
王燕儿却被提醒到了,快步走向身后的马车。
“那我要跟殿下一起坐!”
云夜离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只觉得烦躁,只得亲自开口:
“够了! 燕儿,你快些跟莲儿一起。”
这两人一个吵闹粗鄙,一个得了怪病天天放屁,云夜离只想将她们带回府当个吉祥物养着。
碰是不可能碰的!
王燕儿不依不饶道:“殿下,要么让刘玉莲跟你一起,要么让我跟你一起!不然,不然我就不走了。”
这些日子她做什么二皇子都惯着,她也越来越放飞自我。
云夜离瞬间拧紧眉心,也没看刘玉莲一眼,丢下句“燕儿上来”就将帘子重重放下。
明明之前殿下不是这样的!
事情不该是这样。
刘玉莲只觉得心被狠狠攥住,无法呼吸,可偏偏这时下面又来了感觉。
“噗噗噗~”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