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烁闻言立即跳脚,“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嘴巴放干净点,六公主金枝玉叶,岂容你张口诋毁!”
唐来上下打量了沈景烁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看你这狗急跳墙的模样,难不成你还真是六公主的狗?吃软饭的细狗?”
沈家人插队本就惹了众怒,听到药铺掌柜主持公道,人群中立马有人响应。
“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六公主都不给自己的狗请大夫吗?来和我们老百姓抢什么义诊?”
沈景烁面色涨红,低着头藏着自己的脸面,心中后悔不迭:
他就不该陪那老太婆出门,麻烦死了,那么多大夫都不愿看,非得来这丢人现眼。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轮椅上的马氏见自己的宝贝孙儿被人羞辱,顿时火冒三丈,手拍着轮椅,尖声喊道:
“有辱斯文!目无尊卑!把你们东家叫出来,我要与他当面理论理论!我是忠义侯府的老夫人,是你们药铺的贵客,今日必须让我们第一个看诊!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有钱,你们这群穷光蛋有吗?”
马氏很是嚣张,仰着头抬着下巴朝一旁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立马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一旁的老百姓不知情,听到‘侯府’两字,又见马氏拿出大量银两,不由都犯了怯。
自古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百姓们不再言语,但脸上全都是愤慨之色。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药铺内传出来。
“本药铺就是治狗治猪,也不会治你们仗势欺人的沈家。”
言外之意,沈家猪狗不如。
百姓们闻言,全都哄笑了起来。
“什么人在这大放厥词!”马氏恼羞成怒望向药铺大门。
“我,平安药铺的大东家,沈清浅!”
沈清浅踏出大门,目光如炬,身姿傲然站在众人面前。
马氏与其他沈家人登时全都露出惊骇之色。
“沈清浅?你是这药铺的东家?”沈景烁一脸错愕,大张的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沈清浅笑了笑:“沈景烁,你是不是光顾着做你的白日美梦,连朝堂变幻都不关注了?慕容辞今晨被贬入狱,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不可能。”沈景烁大吃一惊。
沈清浅笑道:“不信?方才慕容辞就在街头被人丢菜叶,你现在赶过去兴许还能看见。”
沈景烁愣了一下,转头抛下马氏一干人,拔腿跑向六公主府。
他不关心慕容辞是不是被废,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功名和自己前程。
科考前夜,赵永被五马分尸,他被吓出了魂,连累着考试三日浑浑噩噩的,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只能靠慕容玉替他筹谋,慕容玉答应给他疏通,为他换别人的试卷谋个前三甲,然后向皇帝请旨赐婚,让他当驸马。
这计划如此完美,绝不能失败!
慕容辞火急火燎赶到六公主府,慕容玉正在喝药。
“公主慎重,你身子薄弱,这虎狼之药恐会害你损了根基,以后再不能受孕!”婢女好声提醒道。
慕容玉望着那黑漆漆的药碗,冷笑:“是孩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说罢,慕容玉端起药碗,凑到嘴边。
沈景烁冲了进来,“公主不能喝!公主怎么这么狠心?那可是我们的骨肉呀。”
慕容玉眸光一冷,“来人,将他扣下,塞住他的嘴巴。”
沈景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六公主的心腹摁在地上,嘴里也被一块破布塞住。
这突来的剧变,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能茫然地望着慕容玉。
慕容玉将打胎药仰头喝下,腹部立即传来一阵绞痛,她忍着痛,阴冷着脸看着沈景烁。
“沈景烁,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识相点就闭紧嘴巴!”
“还有,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不过是我找来的挡箭牌而已。我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竟是个废物,科考交白卷?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吹嘘!滚出去!”
慕容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面色狰狞地将沈景烁轰了出去。
慕容辞被废,慕容玉自身难保,这时候哪还敢冒险去替沈景烁换卷?本想着沈景烁好歹中个进士,自己委屈一点先嫁人,好过以后去和亲,没想到沈景烁这个废物竟然交了个白卷!
嫁人无望,慕容玉只能自救!
就算以后再不能有孕,她现在也得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先保住小命要紧!
剧变来得如此突然,沈景烁只觉得天塌下来了一般,整个世界都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完了,他这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