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经略故意把沈清浅的名字写上去,还是写在第一个,分明就是故意来恶心人。
一个天子,竟然这么不要脸!
慕容妄一把将名单撕烂,脸上已经不是怒气那么简单。
沈清浅安抚道:“别气,他恶心我们,那我们也恶心回去不就好了。”
“浅浅有什么主意?”
沈清浅勾了勾手,慕容妄俯身低头凑了过去,只听她在耳边低声了几句。
……
翌日,又是一日一会的早朝。
慕容经略坐在龙椅上,例行问道:“今日众爱卿有何事要奏?”
只见慕容妄从人群中出列,道:“儿臣有本又要奏,忠孝侯府沈氏嫡女,不能参加选秀。”
慕容经略故作讶异道:“为何不可?我朝有律规定,凡三品以上适龄官眷,未婚配者,皆应入册候选。若有不从者,便是忤逆!是她沈清浅不愿吗?”
慕容妄昂首看着慕容经略,毫不避讳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与浅浅早已契约成婚,如今她还怀有我的骨肉。不仅要跟儿臣抢媳妇,还要跟儿臣抢孩子,父皇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语落地,满殿哗然。
皇帝脸色挂不住,没想到慕容妄会当众戳破他的脸面。
果然,死了一回的人,胆子也大了。
皇帝阴沉着脸:“沈清浅怀了你的骨肉?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国公府魏家孙女有婚约在身,那沈清浅自奔下贱,进了王府也是个贱妾!”
白发苍苍的魏国公颤颤巍巍地从人群里走来,“魏家无福,孙女命浅,已不在人世,婚约早已作废。”
就在慕容妄假死之后,慕容妄被冠上谋逆大罪,与慕容妄有婚约的魏家,自然也被判为‘谋逆从党’。
慕容经略一举夺回了魏国公手中的兵权,原本要满门抄斩,是魏贵妃自裁,才换来了魏国公一命。
慕容经略毁了整个魏家,却又虚伪地保留了魏国公的爵位,让魏国公正常上朝,为他的‘仁爱’君声添砖加瓦。
魏国公只恨自己自作聪明,入仕四十年,竟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帝王心,害得全家覆灭。
“在此之前,忠孝侯府沈氏,本就与殇王有婚约在身,有媒有聘,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回归正位。陛下素来仁爱,不若成全他二人。”魏国公道。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若做点好事,积积德。
慕容经略错愕地望着魏国公,魏国公竟然为慕容妄说话,他不该嫉恨慕容妄吗?是慕容妄和沈清浅害死了魏芷柔,连累了整个魏家。
“礼部是怎么办事的?已有婚配甚至身怀有孕的人也列入名单?周为,秀女名单交由你仔细再过审一遍,不得有误!”
“退朝!”
慕容经略当众把锅甩给了礼部,然后甩袖愤愤退朝离去。
一时,朝堂百官皆是面面相觑。
……
下朝之后,慕容妄马不停蹄回到了殇王府。
沈清浅正在指挥下人收拾打扫,这府邸几个月没住人,到处都是杂草和落叶。
“尺素,让人把这些树枝剪一剪,太茂盛了。”
“还有这边的墙角也要找工匠来重新修一修。”
“啊——”
沈清浅正和尺素说话,忽地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呀?大庭广众的。”沈清浅羞的不行。
慕容妄抱着她往屋子里走,“你如今有孕在身,怎么可以在这日头底下晒着?”
说罢,他又压低声音道:“就算是装的,也要装的像一点。”
沈清浅原本要反驳的话又吞了回去,本来只是一时解困的法子,反倒被他趁机占了便宜了。
“今日朝堂上怎么样?”她问。
慕容妄促狭道:“精彩纷呈,我是说皇帝的脸色。”
慕容妄将沈清浅轻轻放在椅子上,“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怀孕了,那后面该怎么办?”
沈清浅道:“放心,我有假孕的药,可以改变脉搏,若是皇帝派人来试探,保证他们也看不出来。”
“那十个月后呢?”慕容妄又问道。
沈清浅道:“什么十个月?不用等到瓜熟蒂落,中间我找个理由或是摔一跤,就说孩子没了。”
沈清浅语气轻松,慕容妄却眸光猛地一黯。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沈清浅失笑:“这不是假的吗?我肚子里没货,我也生不出来呀……”
沈清浅说话,抬头猛地撞见慕容妄那骤冷的眼神,心狠狠地提了一下。
她猛地想起,前世,他们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不过那个孩子没有保住。
沈清浅的神色亦是一黯,“我今日还得去药铺义诊,我先过去了。”
“嗯,我让江风送你过去。”
慕容妄有些失望,他以为,她会对前世的事解释两句。
“不用了,有尺素和沐夏在呢。”
慕容妄望着沈清浅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前世的事。
前世,得知沈清浅怀孕时,他不知道有多高兴,恨不得一颗心全都掏给她。
可是沈清浅却十分冷淡,还一心想要离开。
最后竟然不惜自己喝下落胎药来报复自己。
她是那般不愿意和自己有结果,她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慕容妄胡思乱想了一会,很快又否决了心中的想法。
那是前世,今生已经全都改变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隔阂,他们心意相通。
他们的感情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却在这怀疑她?
慕容妄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连忙让人备车赶往平安药铺。
今日是平安药铺的义诊日,也是沈清浅恢复身份重新回归大众视线的日子,义诊的队伍排满了整条街。
慕容妄绕道从药铺的后门进去,正好看见沐夏端着一碗药进了沈清浅专属的房间。
慕容妄快步来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只听里面小声道:“夫人,避子汤好了。”
慕容妄如遭雷击,整个人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