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凌霄殿大会,照常过了一些日常会议,便有阴山教主出列道:“陛下,雪希伤水雾一事实在不适合继续拖延了,还是尽早处置,免得三界议论”。
“陛下,天有天条,雪希此番行径,实在没有留着她的必要,此等恶徒,不送上诛仙台诛杀,还在等什么?”元灵天尊亦出列附和。
天帝倒是没想到这两位今日会如此直接,脸色顿时拉长。
众仙家半数沉默,半数附和,这已是雪巫能做的极限。因为阴山教主和元灵天尊其实都不怎么理事,凌霄殿的常会,十有八九都不来,今日特意来,天帝心中便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果然如此。
阴山教主见天帝还在犹豫,遂继续道:“陛下,法度不严才有后患无穷。前有雪灵屠杀上古神兽,后有雪希谋害上古之神,此等仙族,理当族诛”。
这话一出,凌霄殿哗然,却有不少仙族附和。
崇冥闻言,面色顿时惨白,就要说话求情,被天帝挥袖示别开口,然后听天帝缓缓道:“先把雪希带上来”。
众仙对这个决定大感意外,这种事还需要雪希亲自来,来听听她是怎么众叛亲离吗?
不多时,雪希便被天将拖了进来,说实话,她是挺感谢那些天将,虽然动作粗鲁,却实实在在省了她走路的辛苦。
今日这大殿,气氛如此沉重,天帝还带上她,想来是有让她非听不可的话。雪希向殿前看去,果然崇冥站在最前的一排,那一排除了崇冥和九星,其他的仙家倒是年龄偏大些,更加衬着他仙姿非凡,让雪希有点着迷。
若不毁珠,崇冥身边的侧妃位置,她还是有机会争一争,如今是万万没有机会。可因果循环,我承了上神之请,才有机会登上上仙的位置才能认识崇冥,此乃因,本就是强求,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好怨。
崇冥和九星看着憔悴虚弱的雪希同时皱眉,这是怎么了?
雪希以为他厌烦了自己,所以赶紧转开目光,别让他受罪,那就恭敬的给天帝行礼问安。
“雪希,大部分仙家都认为你罪孽滔天该杀”天帝面无表情道。
雪希闻言,转头看了一圈,说来惭愧,好似自她成了上仙以来,她就忙着各种杂活,从未来这凌霄殿应卯过。因崇冥放纵,倒也没有其他仙家说三道四,故她是第一次来这凌霄殿,就是来受审,忙附和:“应该的,应该的”。
这话极为真诚,好像不是说让她去死而是吃饭睡觉一般,这认罪态度很可以啊。
天帝被气笑了,站起身,缓缓步下云阶,来到了雪希身边,居高临下瞧着她:“众仙家觉得,雪族教养出你和雪灵这样的子弟,实在可恶,该族诛”。
雪希闻言,这下认真起来,她没有凌霄殿应答的规矩,直接分辨道:“陛下,我今年六百多岁,前三百年都在天寒涧度过,那时连个饭都吃不饱,就更别说教导,后来来这天宫应卯当仙侍才学了一些道理,这实在怪不到雪族的头上,要怪就怪我品行不好”。
天帝手中本握着一把折扇,此刻被断为两截,这动作实在粗鲁,震慑在场的仙家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么说,你觉得该被族诛的是我天族,毕竟我们教导了你几百年”天帝从善如流。
雪希这下是知道说错话了,忙挽救道:“我都是在碧霄宫学的”。
崇冥捂脸,众仙憋笑,唯独天帝表情越发的柔和:“看来是我们的仙侍培养出了问题”。
雪希很想点头,那些个仙侍,真的心眼不好,但是她还是很给面子道:“还是有很多好仙侍”。
“还要族诛雪族吗?”天帝抬头看阴山教主,阴山教主扭头不想听下去,天帝手中一晃,又变出了一把全新的纸扇,一下一下打在手心,然后突然蹲下身子对雪希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这大殿上讲清楚事,你要想清楚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当然,如果你诚心找死,我也不会拦你了。”
雪希看着天帝,心跳的飞快,是啊,这是唯一她能活下去的机会,要不说了吧,上古的事,应该不要紧。
仅仅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神魂就出现在她的脑海对着她温柔的笑,雪希叹了口气道,只说了三个字:“我错了。”
天帝眼底闪过一抹怒,声音突然变得冷硬:“那么什么是复神珠”。
雪希惊惧,他知道了,这表情落在天帝的眼底,让他心中一松,雪希也瞬间明白了,那日有阿园和青鸾在场,只怕他们听到了,天帝应该只知道这个东西,却不知是什么,所以雪希低头,不再说话,多说多错。
“说”这句已隐隐带了神之怒,整个凌霄殿似乎退了颜色间或在抖动,又有乌云雷电向凌霄殿汇聚,带着沉闷的雷声,自上而下砸下,砸在在座的众仙心上,稍稍弱一些的仙家都忍不住退了一步,捂着胸口瑟瑟发抖。
雪希却越发的镇定,横竖不过一个死而已。
半晌,云散风退,凌霄殿霞光又盛,天帝一步一步重新步上帝座,瞧着雪希,没好气的让天将将她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