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小孩对于突然多出了一个小舅舅、小叔叔,除去刚开始的好奇,剩下的就是兴奋,因为小舅舅/小叔叔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男孩子收到的是飞机、坦克的模型,女孩子收到的是漂亮的洋娃娃,从材质和重量上看都是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林知让还给家里每人都买了好几套衣服作为礼物,不过那些礼物此时还在邮寄的路上,坐轮渡到达南京时,他就把一大堆行李邮寄到了上海,预计这两天也就到了。
送给大嫂和妹妹的是口红和护肤品,都是在国外都卖的比较贵的,两个女人收到都很喜欢。
给夏渡云的自然也有,还有一套钻石首饰,林孟甫的则是手表,林自行和邱意清也都各自收到了一支,只是价格比林孟甫的那支便宜一些。
看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夏渡云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也有些心疼,当然不是心疼钱,“小让啊,你花了这么多钱买这些,是不是没钱了啊?妈给你拿。”
确实花了不少钱,不过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放假的时候给人当翻译,去西餐厅弹钢琴,也赚了不少生活费,他爸妈兄长担心他在国外的生活,除去学费,每个月都寄一笔不少的费用,他又在医院里工作了一年。国外医生工资高,他平日也没什么花销,攒了不少钱。
不过确实因为买礼物花了他一大半的积蓄。
因此,林知让也没客气,“是没什么钱了,妈你的钱你自己留着花,没事跟你的姐妹们逛逛街、喝喝下午茶,不用担心我,我没钱爸会给我贴补的。”
他转头看向林孟甫,扬起笑容,“爸,我说的对不对?”
林孟甫神情不变,其他人看到他这表情定会退缩,可林知让从小就知道怎么在林孟甫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见他那笑嘻嘻没脸没皮的模样,林孟甫泄了口气,“恩,回头我让小万拿给你。”
他在金钱方面对长子还有过约束,工作前三年还是跟其他员工一样领死工资,后来经过了考察,才给了长子分红。
对次子在金钱方面则没有约束,主要小儿子性格在他们面前跳脱了些,在外面一直很靠得住,有钱也不会去学坏,就买点自己喜欢吃的、玩的,还会想着家里人。
反而是大儿子在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帮助一个同学,去赌场赌钱,结果输了的精光,被人按在赌场走不了,最后还是他让人去解了围,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大儿子还挺善良。
除了小儿子谁也不知道,他在那时候动过心思,让小儿子跟在他身边学习,继承家业,只是被小儿子拒绝了。
想到小儿子隐藏的性格,林孟甫心中叹了口气,“先跟我说说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林知让顿时嘴抽了一下,埋怨地看向林孟甫,“爹,我这才刚回来,这等下就吃饭了,晚点说不成吗?”
旁边夏渡云锐利的视线随之而至。
林孟甫眉心微动,“那吃了饭你来我书房。”
林家是讲规矩的人家,姨太太是妾,正室在的时候是不允许上桌的,两个姨太太为了避开林自行他们,去了小客厅的方桌吃饭。
最基本的餐桌礼仪是食而不言,林孟甫坐在主桌,他动了筷子便是可以开动的信号,其他人纷纷在动起了筷子。
一家人坐的笔直,动作优雅,能够看出来良好的教养习惯,就连几个小孩子吃饭也只是饭粒到了桌上,很少会吧唧嘴。
吃完饭后,林知让就屁颠屁颠跟着林孟甫去了书房,面对着林孟甫,正襟危坐,摆着个小脸,像是等待审讯似的。
林孟甫看小儿子作出这副模样,总觉得心脏有点怪怪的,“得了,你现在回国有什么打算?”
华国现在的形势相当严峻,外敌来犯,内部又有动乱,按照林孟甫的想法,他并不希望小儿子回国,在国外只要有钱就能活的很好,更何况小儿子已经能在国外站稳脚跟,也有工资。
民族存亡的危急时刻,他愿意为国家尽一份力,可他也想为林家留下根,这年头,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他是有钱,可抵挡不住枪和大炮。
“能怎么打算,老老实实当医生呗,我导师给我写了封推荐信,随时可以去圣玛丽亚医院报到。”
“没别的?”林孟甫始终有些不甘心,他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可外人只知道一个。
林知让摇摇头,“没别的,我不习惯跟人打交道,在医院给人看看病、开开刀挺适合我的。”
林孟甫无奈,罢了,既然早就决定让老大继承家业,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突然想到这么,他上下扫了扫小儿子的身量,不知不觉儿子都过了能成家的年纪了,这么多年在信里面也没见他提过感情的事,还以为他是怕他们不同意多一个洋人儿媳妇才没提,没想到这次回来还真的是一个人。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婚了,你好几个叔叔家都有适龄的千金,改天让你们见一见如何?”
林知让忙不迭摇头,“爸,我不想结婚,我对女人没兴趣,我早就决定要将我的一生献给医学界。”
其实他是不敢跟他爸说实话。
在英国这么多年,他遇到过很多金发碧眼、身材凹凸有致的大美女,也遇到黑头发黑眼睛的漂亮的亚洲人,他一直用欣赏的眼光看待她们,但从来没有心动过。
直到那年他下了课后发现自己的东西落在了实验室,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教室锁了门,刚想离开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以为是哪个同学在里面,想让人帮忙开门,却看到了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亚洲男同学将一个人按在台上,台上的人处在阴影之中,衣服掀到了肩膀处,腹部的线条肌理让他认出了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
尽管克制住了声音,暧昧的言语还是透出了教室,他的大脑一身空白,等到从那副场景里拔出来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已经逃离了很远。
当天晚上他久违地梦遗了。
事实上他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梦遗的对象,但那天晚上梦里面交缠的肉体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