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萧燃、直播间的观众，都愣住了。
正所谓人如果不要脸，就真的不要脸，王大脚就是这种人。
用人类的语言，你很难跟他讲清楚。
用鬼就很合适。
鬼上身，血肉燃烧，鬼吸魂，形容枯槁。
尤其聂小小。
直接变小，钻到王大脚的神经组织内，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被撕裂的痛楚。
现代凌迟，也不过如此了。
全程。
萧燃都处在直播间的视野中，也让王大脚看到。
正常人现在应该拼命求救。
但王大脚，却一边求救，一边死死抱着骨灰盒，似乎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萧燃走了过去，夺过骨灰盒。
盒子上有照片。
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穿着中山装，留着山羊胡。
墓志铭：
【杨柳平，下乡教师，一生清贫，桃李满天下。】
“这……好像是前段时间，因为救人而溺亡的杨老师啊！”
“是的，当时很多人都去参加他的葬礼。”
“我踏马，现在就去干死这狗娘养的盗墓贼！”
“老师！”
弹幕涌现，观众们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许多信息。
效率之高，不逊于传说中的朝阳群众。
群策群力、收集怪谈与诡异的信息，这也是萧燃开直播的原因之一。
但他也没想到。
这亡者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
“鬼，有鬼啊！救救我，救命！”
“……把骨灰盒还给我！”
此时，王大脚还贼心不死。
“哪儿有鬼？”
萧燃低头道，“我可没看见鬼，只见到你盗墓的罪行！鬼在你心里吧？”
“如果这样，死了也活该。”
一只只鬼，在周围咆哮，一张张扭曲的脸，一股股尸臭，扑面而来。
情况已经如此恐怖，萧燃却一无所知。
这一幕让王大脚更慌了。
难道真的有报应？
可是……
“凭什么？”
“别人生来有大房子、豪华超跑、钞票，我生来无一物。”
“但凡我有，又何必沦落到这个地步？”
“都怪爹娘！”
“不能怪我！”
“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
萧燃：“……”
他笑了。
群鬼簇拥、与罪同行，他身上的鬼气浓郁到可以灵异化环境。
只要他想，他可以干任何事情。
这些鬼怪、这份力量，全靠他九死一生的拼命，两世不渝的奋斗，才挣来。
别人好歹是在人间起步。
他直接阴间发家，他说什么了吗？
“是啊。”
“比起承认自己的无能，将一切归咎给命运、出身，似乎是更好的办法。”
“哪怕因此不思进取、捞了偏门，也振振有词。”
“比如有手有脚去当乞丐。”
“又比如，你这种无耻的盗墓贼。”
“真是够恶心的。”
萧燃开口，直接当众羞辱。
又道：“我已经报警，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王大脚张了张嘴，想要呼救，情况诡异，假如萧燃真放弃了他，他就真要死了。
但嘴张开了，话却不知道怎么讲。
毕竟像萧燃这么正的人，一看就可以辟邪，也很难留下来帮他。
于是乎。
王大脚白眼一翻，心一横，直接拉住了萧燃的裤腿。
“你说的都对。”
“我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不走正道的二流子。”
“我除了怕死，什么都不怕。”
“你要是不帮帮我，我一定缠你一辈子。”
“就算死。”
“也要死在你的面前，让你有口难辩，一生沾染晦气！”
眼看求着来不行。
王大嘴开始撒泼、滚刀，暴露出了卑鄙的本性。
许多无赖就是这样。
他们也不砸东西，也不弄人，每天就跟在你身边，就能让你的人生，一团糟。
“死在我面前？缠我一辈子？让我一生晦气？”
“你确定？”
然而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萧燃双眼都亮了，卧槽，他都快被祝福得不好意思了！
“是啊，怕了吧？”
王大脚得意洋洋。
然后，他就看见萧燃肩膀上，一只厉鬼钻出，看见折磨自己的鬼怪，匍匐在萧燃脚下。
群鬼哀嚎、墓区诡异，鬼气森然。
萧燃置身其中，一脸享受。
他不是看不见。
而是习以为常，而是执掌了恐怖。
“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
明明已经被鬼怪蚕食得奄奄一息，但此刻，王大脚展现出了医学奇迹。
他起身，健步如飞。
飞着飞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定睛一看，肉身还在原地，是魂儿飞了。
阴风呼啸，一只只鬼怪，将王大脚的灵魂撕碎，那种痛苦就仿佛全身都是坤，全坤都在被细细的切成臊子。
恐惧，悔恨，绝望。
各种负面情绪滋生，一出现，就被萧燃的鬼怪蚕食，他根本当不了鬼。
甚至。
在最后一个灵魂碎片被咀嚼前。
王大脚还看到警方出现，逮捕了看似“不省人事”，实际上已经成了死肉的自己。
转而给萧燃颁发“见义勇为、善良市民”的锦旗。
“卧槽……卧槽啊！”
他死不瞑目，快被气活。
……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这个人，就是天性纯良、见义勇为、一腔热血、道德楷模，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面对警方的表彰，萧燃表现得很谦虚，简单讲了两句。
他与老邢一起，将骨灰盒葬下，将陵墓修复，忙活了大半夜，收获了网友一致好评。
“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事了。”
“说到底。”
“鬼怪、聊斋……是成年人最绝望、最无奈、最后的童话故事了吧？”
有网友如此评论。
萧燃第一时间给她点赞。
从残魂、害命，到厉鬼，是一个分水岭。
而从厉鬼到大凶，又是一个分水岭。
代表了原始力量的差距、鸿沟。
但。
从大凶到不可言说，就触及了【心】。
不可言说，不是谁都不知道，而是谁都知道，但谁都不敢言说。
它们极难被击败，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根植在人心中。
要杀它们，必须从【心】上下功夫。
要培养出自己的不可言说，也是如此。
或许……
当人们不再畏惧怪谈游戏的时候，才是萧燃最恐怖、最强大的时刻。
他步步为营的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