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头替张世杰写了一封信,派人送了过去,主要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让杨自成回想一下他当初押赴刑场时遇到的那个小娃娃,别忘了给他吃的烧鸡。
杨自成拿到信后仔细想了想,心中大为震惊,他当然是记得洛丰县门口的熟食店,后来想起,还是怀念那只烧鸡的味道,再想去吃时,那家熟食店却已经消失不见,心中还有些失落。
可现在,对面负责防守的却是那个熟食店小掌柜?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是要死不少人的,那个小娃娃到底是谁?也或者是对方所使用的一个障眼法?可这又有何意义呢?
想归想,战争还是要继续下去,要不然箭在弦上,不发出去伤的只能是自己。
……
城中百姓全力支援,一锅锅热腾腾的大肉炖菜,再加上一锅锅馒头、米饭、鸡蛋汤,都被抬到了城头阵地上,大家大快朵颐了起来,张世杰与裴老头都没有回家,一直坚守在城头。
而对面的那些农民军就不怎么好了,他们每个人只分了半个又干又硬又冷的杂面馒头,喝的水也是没有烧开的生冷水,每人分得一块儿咸菜,这也是他们唯一的菜了。
农民军驻扎在下风口的位置,城中的饭菜香气四溢,都飘到了他们的营房中,惹得大家直咽口水。
抱怨声、悲凉之心,这些负面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军营,杨自成也啃着冷馒头,但他雄心勃勃,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
为了防止军纪散漫懈怠,也为了给江阳府施加压力,杨自成命令,在天黑时发动夜战,借着夜色的掩护靠近城墙。
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江阳府守军早已有所戒备,招呼他们的除了石球滚木,还有汽油瓶,一时间火光四溅,照亮了城下,那声声哀嚎,似鬼域地府,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沾染上汽油的人死的很惨,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汽油的威力,也没有扑灭汽油火焰的经验。
杨自成看着损失惨重的进攻军队,顿时有些失望,白天不行,夜战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打?对方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张世杰带着一副口罩,因为城墙下被尸体烧焦的味道很让人作呕,他叹息一声:“都是同胞兄弟,何苦来哉!”
裴老头听后点了点头:“是啊!”
“裴老头,再去一封信,送他一首诗。”张世杰说道。
“诗?”裴老头不知张世杰的用意何为,但他还是按照张世杰的口述,写出了这首诗。
写完之后,裴老头暗自赞叹,这真是一首好诗啊!
杨自成拿到信后打开一看,心里也有了一些触动,无它,只因这首诗太应景了,其中也富有一定的警示意义。
此诗题为七步诗,全文如下:“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杨自成不傻,也不忍同胞之间自相残杀,但如今世道崩坏,朝廷中乱臣贼子搅乱朝纲,皇帝老儿被蒙蔽了双眼,听信恶人当道,使得万万百姓苦不堪言,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对方主将是不是诚心求善,他不得而知,但只凭这短短几句诗所表达出来的意境,也能觉出此人是有大才的,可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
杨自成想了想,回了几句话:“如真有怜悯之心,可打开城门共述,你我或可成酒中知己,也可做义气好友。”
张世杰接到信后,对此嗤之以鼻。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抛弃幻想,准备战斗。”张世杰下达了命令,战争再次打响。
然而,此次张世杰不做守城的一方,城头上,抛石机、大炮、床弩等远程武器开始了发威,杀了农民军一个措手不及,正在全力躲避之时,城门忽然大开,无数黑甲军涌出了城门。
咚咚咚!
张世杰在城头上敲响了出征的战鼓。
为首的是排列整齐的火枪队,他们采用三段式射击,对着混乱的农民军就是源源不断的齐射,你以为只有火枪队发威?其中还有推着虎蹲炮的战车配合,几百门小虎蹲炮齐射,那威力是相当厉害的。
农民军死伤惨重,试图组织反击的,也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战场地形制约了军阵的展开,农民军尽管号称百万,但多是些没有受过战争训练的农民,靠着人数多的优势打几次胜仗,他们以为自己很行,但如今面对黑甲军的火器时,他们的冷兵器,他们的战法,都已经不适宜了。
常言说得好,兵败如山倒,农民军的前锋被突然击溃,畏死之心人皆有之,为了活命,他们只能疯狂的后退,人挤人,人踩人,踩踏事故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督战队如今已无法抵抗败军逃走的浪潮,他们都是些农民,纪律严明一词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作用,人数即使再多,也只能把他们当作是庞大的羊群而已,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只是一个冲锋,农民军的败局便已注定,他们一触即溃四散而逃,杨自成的中军大帐被逃跑的人群挤塌,他与侍卫们也被逃跑的大军裹挟着后撤。
这场仗败的糊里糊涂,杨自成都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败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个从前线侥幸存活下来的农民军,那人只说一句话:“他们是魔鬼!”
魔鬼?杨自成心中就更糊涂了,到底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为何要如此恐惧?
砰砰砰!砰砰砰!
杨自成只听到后方传来砰砰砰的声音,而且还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他连忙组织起来了几千人的队伍,想要做一下抵抗,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还未刀兵相见,还未近战厮杀,己方的前锋士兵便已倒下无数,杀死他们的是什么?杨自成不知道。
他们的身上也没有箭矢,却死的很干脆,只有一个个血洞出现,双方可是都没有碰面啊!如此诡异,别说农民军害怕,他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不由得心中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