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坐上马车,春柳跟负责驾车的小厮一起坐在外面,夏竹则在马车里面服侍。
马车里准备了茶水吃食,还有苏夜阑最近在看的医术。
这些都是夏竹派人去准备的。
她做事心细,苏夜阑对她很放心。
之前孟临渊半夜在她房间外砸门的事,夏竹也再也没有提过,就像她当初承诺的那样。
两人坐在车上。
忽然听见外面街道嘈杂的声音多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夏竹问外面的人。
“姑娘,夏竹姐姐,你们快看呀,这里好热闹,有人卖身葬父呢。”春柳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隐隐能听出雀跃。
夏竹闻言却是皱眉,很不认同道:“卖身葬父是人家家中落难,又不是什么喜事,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哦。”春柳有些沮丧。
苏夜阑本来正在看书,听见她们的对话,也抬起头道:“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她本来只是随口问一句,哪知这话打开了春柳的话匣子,她激动起来,叽叽喳喳道:“这奇就奇在卖身葬父的人嘞!”
“嗯?”
“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的汉子,脸上好像破相了,听说他本来想给人做工换钱,但是因为模样太吓人,都没有人要他,咱们京城也不像苏杭那样有码头可以给人做工,也不知听了谁的馊主意,就打算卖身葬父了。”
马车刚才经过,春柳只是听了一耳朵,没想到居然记住这么多有用信息。
苏夜阑原本没放在心上。
听见春柳这么说,她忽然把手中的书放下,“停车。”
“姑娘?”
“出去看看。”
苏夜阑掀开帘子走出去,马车本来已经经过刚才那个地方,苏夜阑远远看着,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郭诚。
上辈子,他是沈殊手下一号猛将。
听说他幼时被继母毁容,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来父亲良心发现,跟续弦决裂,带着他到京城投靠亲戚,不成想,两人被亲戚赶出来,父亲受了重伤,没过几天就撒手人寰。
郭诚身无分文,无力葬父,最后是受沈殊十两银钱之恩,才能将父亲埋葬。
后来郭诚就一直跟着沈殊。
无论南征还是北伐,他所带的队伍都是除了苏家军之外最勇猛的一支。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我说这位老哥,你快别开玩笑了,你生成这副模样,哪个家里敢收了你啊,万一出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人群里有人嘲讽道。
郭诚体型魁梧,又毁了容貌,人见了都避之不及,哪里会认真去看他卖身书上写的东西。
他读过书,会写字,身材高大,是难得的将才,但就是命不好。
上辈子他遇见了沈殊,所以一身才华有用武之地。
但今天沈殊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是苏夜阑。
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留在沈殊身边给他增加筹码。
“夏竹,你拿一百两,去帮他把父亲安葬,顺便打点好一切,然后再带着他去碎星阁找我。”
“……姑娘?”
“你放心,我观他面相不像个坏人,他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