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根本不知道宣平伯老夫人平日里是个多么严厉的人,而徐氏早就做过了功课,包括之前莲音寺的事。
她知道老夫人对莲音寺深恶痛绝,所以才故意弄来串菩提,说是从莲音寺求来的,目的就是要激怒老夫人。
但这并不就足以让她把苏夜阑赶出去,只是在心里留了根刺。
现在她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效果只怕比她那串菩提子更好。
徐氏高兴极了。
她现在就等着宣平伯老夫人发怒。
此刻她脸上应该是教导不严的羞愧,可到底按捺不住胜利在望的兴奋,期待的看向主座上的人。
宣平伯老夫人与宣平伯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前者看向徐氏,道:“教派信仰本就是自愿为之,小姑娘只是如实说出自己心里所想,又没有侮辱佛祖,有什么好冒犯的?苏夫人太大惊小怪了。”
“是啊,照苏夫人这个意思,难道我们这些吃斋念佛的都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这天下不信佛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遇到每一个都要让他们来给我们道歉?我们可还没有这么大的脸!”
其中一位世家夫人道。
这位年轻时也是个风头无两的贵女,当初就跟徐氏不对付,如今各自成家,也还是喜欢互相使绊子。
徐氏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但她不肯放弃。
“几位说的是,是我不懂规矩了,在这里给大家赔给不是。”她道歉的速度倒是快。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打住了,谁曾想,她道完歉后又继续道:“是我记错了,我们家阑姐儿今天戴的不是菩提子,是之前定做的新镯子,是吧?”
她看向苏夜阑。
苏夜阑自然也不给她回应。
这时苏茴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手一拍,用极其天真烂漫的声音道:“对了对了,我见过二姐姐那镯子的,可漂亮了,是金丝镂空雕花的,上面还镶着玉呢,好看又富贵,我记得可清楚了。”
“……你说什么?她的镯子是什么样的?!”
一个少女忽然站起来。
这是宣平伯府的小女儿,张萱。
宣平伯夫妇本来一直就想要个女孩,结果投胎是张楷,因为来得实在不容易,他们以为这辈子就这个了,谁知道过了几年,又来了个小女儿。
所以张萱自出生起,就一直被府上的人捧在手心里的疼,小时候调皮犯错,上房揭瓦,宣平伯实在气得想打人,都是把张楷拖过来打一顿,这个宝贝女儿从来舍不舍得碰一下。
给她的东西自然也是最好的。
刚才张萱之所以跳起来,是因为听到苏茴提的那个镯子。
她有个镯子,跟刚才苏茴说的那个很像,金丝镂空金镶玉,上好的雕花工艺,这是她今年生辰渊哥哥送给她的生辰礼物,这世上独一无二。
她喜欢得不得了,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
可是这个镯子不久前丢了,她找了好久。
“你那个镯子,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张萱生性刁蛮,也从不讲理。
“萱儿,不得无礼。”宣平伯夫人低声呵斥。
她也知道宝贝女儿心爱的镯子丢失的事。
但这样的事拿到席面上来说,不是拐着弯说苏家二小姐是小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