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泽不愿意来趟这浑水。
毕竟是条人命,若能治好那还好说,可是如果他治不好,那便是背上了一条人命,他这样的年纪,正是前途大好的时候,未来有千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治死过人这一项。
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手。
而此时,范青山的呼吸越来越弱,如果再不能止血,可能真就只能凉在这里了。
“我能救。”苏夜阑推开拉着她的清影,朗声道,“去准备烈酒和开水,干净的房间和十盏油灯,动作快写,慢了可就救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那语气威仪严厉,与当年孤身前往疫城岚皋,舍生取义的苏皇后如出一辙。
孟临渊深深看她一眼。
从她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胆怯,惧怕,或是逞强。
他看到的是无人可比的镇静和坚定,幽深似井的眼眸中不见一丝慌乱,仿佛大局在握,成竹在胸。
完全,不像个十三岁的少女应该有的模样。
“都愣着干什么,想把你们家公子耗死在这里吗?那到时候范家老爷问起来,小爷便告诉他,你们把人给拖死的?”
“不不不!我们、我们不敢!”
“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
事到如今,范家的奴仆哪里还敢质疑苏夜阑是否真有真才实学,只要最后人不是凉在他们手上的,那就还有保命的可能。
于是,一群人或为了脱罪,或为了推责,准备好苏夜阑要的东西之后,匆匆忙忙将人推进了房间。
片刻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苏夜阑主仆,孟临渊,张楷,以及……沈殊。
“你确定自己可以?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孟临渊被张楷拖着要往外走,临到门口,却还是转头问了一句。
但很显然,苏夜阑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她头也不抬的道:“小公爷快出去吧,别耽误了人家救命的黄金时间。”
孟临渊:“……”
这臭丫头!
“哎呀,人家没跟你开玩笑,我跟你打包票,过了时辰真就救不回来了,这种事情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走走走,咱到外面去等。”张楷说着,硬是连拖带拽的将孟临渊给带走了。
沈殊最后看她一眼,也转身出去。
清场之后,苏夜阑才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包,开始消毒清洁,同时对留下来的清影秋霜道:“你们若不怕血,就过来净手,帮我救人,若怕,就去门口帮忙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闯进来。”
“姑……姑娘……这……”清影看着床上浑身是血的范青山,脸早就白了。
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着没吐出来。
苏夜阑无奈。
她记得上辈子清影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适应才能在旁边帮她打下手,可现在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缓一缓。
“姑娘,奴婢不怕血,奴婢来帮你吧。”秋霜上前道。
她身上有浓郁的烈酒味,显然已经完成的清洁工作。
“好。”苏夜阑点头,“那清影去帮忙看着门口,秋霜,来按着这里,我要把他的脖子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