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从思绪中回神,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苏茴在不远处,笑得不怀好意。
于是她立即就懂了。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的杯子里已经落了好几朵荼蘼花,花瓣在水面盘旋,似乎要在小小的空间里荡出涟漪。
“哦,该我了。”苏夜阑周之后觉的点头,仿佛并未把刚才奚落她的话放在心里。
她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却不想对方并不想轻易放过她,继续道:“你可是怜娘的妹妹,娘又死得早,按理说应该都是苏夫人教出来的,怜娘的酒令行的这么好,你也不该比她差才是啊。”
这话就很冒犯。
饶是苏夜阑脾气再好,都不可能容忍人侮辱她早亡的母亲。
更何况,她的脾气并不好。
非常不好。
“蕊娘别这么说。”苏怜等李雅蕊羞辱够了,才缓缓开口,“我跟二妹妹虽然都是由母亲教导,但是二妹妹从来不喜欢这些枯燥的东西,你就别难为她了。”
这话是在说苏夜阑不学无术。
李雅蕊笑了。
她当然知道苏夜阑什么水平,历年国子监考核,她都是吊在最后面的那几个,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蠢人,正好今天拿来逗趣儿。
李家也是声名赫赫的权贵之家,李雅蕊在家中排行第三,备受宠爱。
“她自己没用,怎么能说我为难她呢,要不这样吧,我也不要求她作出你那样惊艳的诗句,甚至可以不要求平仄,只要你能押住韵,便算你过了,如何?”李雅蕊笑道。
她根本不信苏夜阑能作出什么押韵的东西。
苏怜也不信。
她巴不得苏夜阑出丑。
可她心里明明放声大笑,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为难的看向苏夜阑,“二妹妹,飞英会有飞英会的规矩,如今已经为你放宽了条件,你若是再对不出来,恐怕……”
“恐怕就要让人笑掉大牙了。”苏茴接道。
她一脸幸灾乐祸。
掉落桌面的荼蘼花被她顺手扫到地上,那么多飞花,居然没有一朵落进她杯中。
“作不出来也可以,如果你心甘情愿认输,并且在结束之后留下来收拾这些碗盘酒杯,那本小姐也可以放你一马。”李雅蕊笑道,“不过你要自罚三杯,然后大声说三遍自己是个蠢人。”
“你说什么?”苏夜阑放下酒杯,脸上露出笑意。
不过这笑容冷淡,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无聊的笑话一般。
李雅蕊犹未觉,只道:“我说的有错吗,在座的谁不知道,国子监每次考核你都是丁等,说你是蠢货都是给你面子了,就你这成绩,我该说你是猪呢。”
说完,她好像觉得十分有趣,咯咯笑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别人也会跟着她一起笑,可是今天她娇声笑了半天,却没得到任何响应,清脆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
甚至,让人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停下来,只见所有人都表情复杂的看着她。
不,不是在看她。
他们眼神闪躲,隐隐穿过她看向她身后。
不等她转头,散漫的声音已经飘过来,“李三小姐是吧,怎么,考核成绩不好碍着你了,或者,你每次成绩都很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