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被送到厢房休息。
清影按照苏夜阑睡过去之前的吩咐,将所得的两柄剑一一归还给原来的主人,暂时还留在宴厅没有过来,只让陈府的下人仔细护送。
下人们都说不敢怠慢。
苏夜阑很快被安置妥当。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点起了香炉,袅袅幽香缓缓在房间中蔓延,甘甜的芬芳,似有若无,一点点侵蚀着人的神经。
苏夜阑躺在床上。
雕花大床四周围着圆润光泽的珠帘,日光从窗框之外投射而来,荡漾起一层淡淡如光,屋内没有丫鬟伺候,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远处黄花梨木的花几上立着螭耳青花瓷瓶,里面斜插着着几株严厉的红梅,不知是不是丫鬟在伺候的时候不小心,花几上落着几片花瓣,艳红夺目,似少女初尝情愁的悲喜。
窗牖边的银心吊篮蔫嗒嗒的没有精神,叶片都蔫巴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浇水。
房间内的香气越来越浓,苏夜阑甚至远远的就看见了香炉里面冒出来的白雾烟尘之气,而在这烟气之下,她闻到的是浓郁的潮湿霉腐之气。
通常常年没有打扫过的房间会有这样的味道。
苏夜阑为什么知道?
因为在沈殊宠爱温良贞的那几年,呆在人越来越少的栖凤宫里,眼睁睁看着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成了冷宫废殿。
在那日复一日的等待里,她慢慢熟悉了这种味道。
那种没有人温度氤氲,冰冷淡漠的味道,像极了沈殊。
而现在这一切仿佛在嘲笑曾经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她,嘲笑她的自以为是,愚不可及。
她自以为能用真心换真心,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天底下最可悲的笑话。
苏夜阑手背抵着额头,鼻尖传来越显甜腻的香气,让人身体开始燥热。
她却像没感觉似的,完全沉溺在回忆中。
这时,房间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咔哒一声。
房门开了。
陌生的男声传进来,有些畏缩,“当真有这样的好事,你可不要骗我,这要是让侯爷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将我当场打死。”
“你是不是傻,这里面躺着的是谁?若你真能得了忠勇侯府嫡小姐的青睐,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是上门的侯府姑爷,谁还敢把你怎么样!”
这次说话的是个声音娇俏的姑娘,有些耳熟,却听不出来究竟是谁。
她态度强硬。
但男声还是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后,又喃喃道:“可是……如果他们不认,将我打死了,杀人灭口,可怎么办?”
女声有些不耐烦了,声音拔高了几度,不悦道:“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这事儿既然让你来做,那就是姑娘给你的赏赐,自然会想办法护着你,至于你,只要乖乖去办苏家的二小姐办了,安心当未来的侯府姑爷就好!”
“可是……”
“早说你不愿意,咱们院子里多的是人想要这样的恩宠,咱们姑娘看中了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却要说反悔,当心不用忠勇侯府的人找上门,我先解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