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的酒量是最差的。
但这里没人知道。
众人听到她这么跟六皇子说话,纷纷倒抽了口凉气,然后对她未来的日子表示默哀。
这苏夜阑太嚣张了,居然敢对六皇子不敬。
就算她爹是定远侯又怎么样,六皇子他爹可是天王老子,惹怒了沈殊,一样能让她蹲大牢!
哪知道苏夜阑却不再理众人,自顾自的道:“我是个蠢人,也是个俗人,不会跳什么软趴趴的舞,可是你们又非要我表演,那我就舞个剑好了。”
说罢双剑一扫,手腕翻动,挽出几个剑花,带出一阵龙吟般的剑鸣,震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好剑!”她大笑,七分醉意中又添了三分英气。
出手,轻袖朱唇带起了阵阵清风,肘动,游龙惊鸿直指长日。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就将所有人震在当场。
好俊的剑法!
剑锋上凝起的清光照得人双目发昏,斑驳的碎光散落在她的华服上,如落日星河,美不胜收。
她只是信手剑舞,没有丝竹相伴,却依旧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沈殊还站在,他脸色难看。
但不可避免的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身上,无法挪开。
就在这时,宴厅里忽然响起一声婉转的萧声,如泣如诉,婉转低昂,配合着苏夜阑剑法,足以让天河失色。
就在所有人都沉静在这惊鸿一舞中时,萧声忽然一转,顿时银屏炸裂,声声铿锵,仿佛瞬间将人代入了埋骨百万的古战场。
山河破碎,血流成河。
苏夜阑手中的剑也一转,如雷霆震怒,羿射九日!
众人仿佛看见华服女子踏骨而上,站在伏尸顶端,波澜壮阔,剑气恢弘。
在场的男子不禁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心中仿佛有什么在沸腾。那种血管中最深层的悸动,是男儿满腔的报国热血!
有人忽然拿起手边的筷子,一次次敲下。
当!当当!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不自觉的与他做出同样的事,
紧密的鼓点犹如千军万马疾驰而来,配合着舞剑之人,更有排山倒海之势。
萧声,鼓点,剑鸣,冲天直上,揽破重霄!
一舞毕了,众人还处于之前那种磅礴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舞,豪情万丈,气吞山河,震撼了画舫上的所有人。
谁也无法再说之前陈月苒那一舞有多么倾城绝色,因为跟苏夜阑的磅礴剑气比起来,那种卖弄风情的舞蹈根本不值得称赞。
就因为苏夜阑这支剑舞,京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流行起了女子劲装。
许多大家闺秀们纷纷褪下红妆,改穿英气劲装,长发高挽,少了女儿家矫揉造作的媚态,却多了几分飒爽英气。
更有才学公子就此事作了一诗:苏家有女昔名扬,天地为之久低昂;一舞剑器动四方,空教女子爱军装!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苏夜阑一曲舞罢,耳边萧声停了下来。
她已经被醉意侵蚀殆尽,全身都觉得轻飘飘的,剑舞完了,出了一身汗,意识好像也清醒了不少。
她伸手将双剑插在地上上,忽然软绵绵朝着沈殊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