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在走廊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声音从高亢混乱到渐渐远去,回头一看,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夫子和祭酒更是忙着处理混乱,早没了身影。
看来他们是忘了她这个在庭院罚站的可怜孩子。
学堂有两面门,一面正门供学生进出,另一面侧门正对庭院,通常用来惩罚上课不专心或者故意捣蛋的学生。
苏夜阑上辈子也是庭院的常客。
她曾经在这里看过无数遍春去秋来,现在回首再看,竟颇有点与从前不同的感慨。
“好手段。”
苏夜阑正发呆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掌声。
她转过头,看见孟临渊正倚靠在不远处的门柱旁,一双邪魅轻狂的眸子正睨着自己,像在探究什么。
“小公爷。”苏夜阑立即警醒起来,脸上却不露端倪,“我听不太懂小公爷是什么意思。”
对方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好,好像跟她对视的并非什么好吃懒做的纨绔,而是一只藏着利爪的猛兽,而现在猛兽的眼睛盯着她,仿佛盯着自己的猎物。
她背上的寒毛竖了起来。
她不愿在这里久留。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小公爷请自便。”苏夜阑双手交叠在身侧,态度恭敬且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孟临渊闻言挑眉。
他极好看的眉峰上挑出戏谑的弧度,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轻慢的声音传进她耳膜,“我好歹也帮了你大忙,你连句谢谢也不说?”
说罢,他掂了掂手,就仿佛手上有什么重物,狠狠砸下。
苏夜阑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苏怜的砚台是他搞的鬼。
她就说今天的事未免太过凑巧,原来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虽然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当时情况混乱,如果真要做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临渊看着她,那双眸子如星河流光,带着渗人的邪气。
四目相交,仿佛猛虎对峙。
“小公爷名不虚传,真是个恶劣的人呢。”半晌,苏夜阑才开口,脸上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淡笑。
两人相隔不过数尺,她的声音也极轻,但传到孟临渊耳朵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不过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选一把锋利的匕首。”
大昭毒后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斩草除根,是她当上皇后之后学的第一课。
不等孟临渊感叹她的狠毒,表明态度的苏夜阑已经拂袖而去,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透着与她这个年纪全然不同的冷寂和肃杀。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位苏二小姐跟传闻中颇有不同,十分有趣。”
苏夜阑走后不久,庭院中一名青衣少年,广袖长衫,玉骨折扇在手中摇得肆意散漫,文雅不见几分,倒有些吊儿郎当的感觉。
此人名唤张楷,是西南宣平伯嫡子,平时跟孟临渊一起吃喝嫖赌,好吃懒做,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典型损友代表。
“况且能连续不给咱们小公爷面子的女子,她也是独一个。”张楷用折扇抵着下巴,略有所思,“相貌也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怎么,你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