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船长不带半点感情,像是机器一般地重复道。
“好了,既然没有人要上来挑战,那么我们的冠军就是这位小姐了。”船长看了看池音,又看了看众人,说道,“那么小姐,你的要求是什么?”
“嗯……这样,我想再听一遍刚刚的铃声,可以吗。”池音抿了抿嘴唇,带着些自以为风趣的口吻接着补充道,“说起来,我最近刚好睡眠不好,船长你这铃声,倒是让我心情平静下来了呢,也许今晚我可以睡个好觉。”
“呃……好,那就祝你今晚做个好梦。”船长素来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尴尬。
看着船长脸上的神情和台下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脚趾的游客,池音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在此刻终于第一次发现,自己并没有活跃气氛的能力,可是她并没有吸取教训。
多年以后,在面对众议员的时候,池音仍会想起那个午宴,自己试图活跃气氛的样子。
只是短短的失落过后,池音再次提振了精神,看着船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泰然自若地问道:“那……请问是现在就摇铃吗?”
“哦……好的,当然可以。”
说完后,船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再次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淡的脸,接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铃铛,轻轻摇晃了一下。
这次池音看得很清楚。
铃铛异常的古朴,整体大致是古铜色,但散发着绿光,因而远看像是绿色的。
在晃动的一刹那,池音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一瞬的恍惚,注意力全被眼前的铃铛吸引,它好似传出了一阵涟漪,向远处肆意扩散,将所有被波及的人的视线全都贪婪地掠夺。
不过只有一瞬,池音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向眼前的船长表示了感谢:“很高兴您能满足我这个有些过分的小要求。”
“我说过了,只要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就行。”船长没有多余的奉承,只是平淡地解释了一遍。
见状,池音也不准备在船长身边多待,他明显不是一个健谈,或者说喜欢与人交谈的人。
回到原本的空位,除了要面对周围的目光,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来自身旁的,灼热的,林泉的视线。
池音刚刚站定,林泉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擅长吗?怎么,这……”
他指了指高台上的桌子,再指了指池音,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确实不擅长这种。”池音想了想,接着说道,“但是,我的数学还……不算太差,简单的算算牌还是可以做到的。”
“算牌?”
林泉再次重复了一遍,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没有听懂。
“嗯,很简单啊,二至六记为1,十记为-1,七至九记为0,然后……”
后知后觉的林泉小声地凑到池音耳边,打断了她的话,说道:“等等,你这不就是作弊?”
池音耸了耸肩,摊手说道:“怎么了?别人没有把生命和小要求放在天平两侧的勇气,但是我有,那我就活该得到最后的胜利。”
“行,第一次见把作弊说的这么堂而皇之的人。”林泉捂住了眼睛,像是很无奈,他继续问道,“所以你的勇气换来了什么结果?搞清楚铃铛的构造了?”
池音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完全没搞明白。”
林泉突然换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见到池音的失落似乎会让他变的高兴,“我就知道,怎么可能给你搞明白?靠小聪明肯定是没用的。”
“好好好,那我们……等等,你干什么?”
池音话语未落,就被身边的林泉拽住了衣袖,朝着远处跑去。
过长的洋裙并不适合奔跑,池音险些被绊倒在地。
林泉头也没回,只是匆忙地拨开人群,顺便解释道:“快走,趁没被他发现之前。”
“他?你得罪人了?”
“也……不算得罪,拿了一点小东西。”
“我认识他吗?”
“不认识。”
“不是。”池音站定在原地,但因为被林泉拽着衣袖还是往前踉跄了两步,“你抓我干什么?你得罪了他,关我什么事?”
林泉好像也想明白了,于是摸着脑袋讪笑着,“嘿嘿,这不是一时间忘记了嘛。”
池音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教训起了林泉,“还有,我说,你跑干什么,那么多人,你一跑,我们不就成众矢之的了?”
“好像也对。”林泉再次摸了摸脑袋,“那我们已经跑了,该怎么办?”
“你是白痴吗?”池音彻底无语了,充满了无奈说道,“跑了就一直跑下去直到没人的地方啊。”
“不能停在人群中?”
“那肯定不能啊,只要你停下了,再想跑出去就不可……我们现在在哪?”
林泉抬起头,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看到了头顶坠着水晶的吊灯,看到了满是珍馐的餐桌,看到了一个站在自己身前怒气冲冲的男人。
“我觉得吧……”
“林泉,你让我好找啊,偷了我们的东西?”
对方像是生气极了,完全没有打算听林泉的解释。
呃……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原本会是一个彪形大汉,但眼前的男人确异常瘦小,头仅仅到林泉的眼睛,手里还拎着一个……一根糖葫芦的签子。
而林泉见解释不通,又不想起冲突,于是选择了转头就跑,迅速地钻入人群。
但显然,对方并不想放过他,矮个子男人紧紧盯着人群,在林泉出现在一片空地的瞬间朝他扔出了手上的签子。
竹签?林泉看到飞过来的东西,笑了笑,放慢了脚步,伸出手准备捉住竹签。
但事与愿违,竹签在飞到林泉身前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阵白光,随后变成了一把小臂长的无柄剑刃,飞快地穿过了林泉的手臂。
什么?林泉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不断的从断口处流出,滴在红地毯上,虽然感到不敢相信,但林泉没有停下脚步,他钻入了人群,彻底的消失在了大厅里,寻找不到了。
男人冷笑着看了看林泉狼狈的背影,随后转头看向池音,似乎是嘲讽,总之带着一副高傲的口吻说道:“小姐,选人之前起码要先看看对方怎么样,像这种狼狈而逃的小偷,也配的上?”
池音没有说话,男人似乎是觉得自讨无趣,也转头就走。
周围的游客见闹剧结束,也收回了目光,各自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见大厅内平静了下来,船长也开口了,“诸位,既然闹剧结束了,那么我们就继续午宴吧。”
无心再去听船长的长篇大论,池音低下了头。
船长对船上的事情持一种放任的态度,他唯一关心过的东西就是黑色的船票,而预言诗里说到的是出现黑色船票的话,船会在大海的最深处沉没,所以说……船长真正关心的只有船,只要不影响到船,那么船长就不会插手任何事情。
而那个男人,确实很诡异,初步看来是能把竹签变成剑,不过从他只留下了林泉一只手臂来看,林泉偷走的东西应该不会很重要。
当然,看他最后到我面前痛打落水狗的姿态,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嫉妒林泉,看他不爽。
啧,这难办了,没有任何目的的仇恨是最难化解的,显然他会把我和林泉绑在一起,不知道对我会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