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西凉女王没有回头。
“是你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也像是老妇一般，再也不复昔日的清灵妩媚。
舒浅月凝视着西凉女王，慢慢走过去。
“女王陛下。”她低声道。
西凉女王从镜中看着她娇媚如花般的容颜，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果然是你，年轻，真好啊！”
她转过身来，拉住了舒浅月的手，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柔情，还有怜惜和愧疚。
“明天就是你登基的好日子，你不好好准备，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
不等舒浅月回答，又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答应那个恶魔的要求。”
舒浅月扯了下唇角。
她低低地道：“他的确是个恶魔。”
西凉女王握紧了她的手，紧紧看着她的眼睛。
“那你能答应我，替我除掉这个恶魔么？”
她眼中射出浓浓的恨意。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都是拜这个恶魔所赐！”
“他有这世上最干净最明亮的容貌，可他的心，却比魔鬼还要黑！”
“我当初就是瞎了眼，上了这恶魔的当，被囚禁在地底几十年，做了活死人，好不容易得见天日，这恶魔怕我回来夺了他的权势，竟又找人毁了我的命蛊！”
“现在就算他为了逼你答允他，修复了我的本命之蛊，我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更何况我变成这般模样，走出去谁会认得我就是他们的女王陛下？”
“这辈子，我都不会见人了。”
西凉女王声音中满是悲惊和绝望，还有数不尽的仇恨和怨愤。
舒浅月的手被女王握得很痛，但她没有呼痛，脸上更是一片平静。
她轻声道：“我都知道，女王陛下。”
“那你是答应我了？”西凉女王双目炯炯地望向她，眼中满是期盼。
“我尽力。”
舒浅月咬咬嘴唇，不忍心拒绝。
她当然看得出来，西凉女王这眼中的光彩，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之所以她还活着，就是为了仇恨。
西凉女王笑了起来。
曾经她笑的时候明媚如朝阳，让人迷惑得不敢向她直视。
可此时她却皱纹满脸，连牙齿都脱落了。
舒浅月不忍再看，微微转过头去。
一旁的木须，早就泪流满面。
“好孩子，你去吧。”
西凉女王拍拍舒浅月的手背，声音轻柔：“以后别再来了，来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我想见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那恶魔。”
“可是那恶魔却始终没胆子出现在我面前，就连修复我的命蛊，也只敢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
“呵，他可真是个胆小鬼！”
青衣人就守在门外。
西凉女王说的话，定会一字不漏地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
她不在乎，早就不在乎了。
青衣人面目扭曲。
他们这些人对主子奉若天人，却不得不忍着愤怒将这些辱骂主子的话一字字地全都记在心里，好一五一十地向主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