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明明灭灭。
照着南宫曜轮廓清晰的脸庞。
他的眸子幽深暗深,身形挺拔,除了脸上略显苍白,和平时一般无异。
宫楚寒又惊又喜。
“南宫曜,你……你没事了?”
“嗯,我的寒毒已经驱散了,这要多谢宫兄你想出来的法子。”南宫曜淡淡说道。
由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去看那道红衣娉婷的人影。
地窖的门开着。
一阵阵冷风吹进来,拂动着舒浅月红色的裙角,也扬起了她乌黑的秀发。
她静静地伫立着。
有如暗夜里盛放着的火鹤花,艳丽,绝美,风姿动人。
终于,南宫曜抬起乌黑的眼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恰好舒浅月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一交。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南宫曜先打破了沉默,开口:“孩子们……可还安好?”
他声音低沉沙哑。
舒浅月极缓极缓地点了下头。
“他们……很好。”
南宫曜凝视着她,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透出坚毅。
他忽然道:“我要岳儿。”
舒浅月的身体微微一晃。
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行。”
她的脸色比方才白了几分,声音极低却坚决:“绝对不行。”
南宫曜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岳儿是我的儿子,他必须跟我离开。难不成,你要他看着自己的娘亲嫁给别的男人,让他开口喊别的男人做父亲?”
“就算你愿意,你可有想过岳儿的感受!”
“你让他情何以堪!”
这话像箭一样击中了舒浅月。
她嘴唇微微颤抖,低头不语。
好一会儿,她仿佛下了决心般。
“好。”
她提高声音:“把小皇子送进来。”
从地窖上方走下来一名年长妇人,穿着宫装,脚步沉稳,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睡得正香。
粉雕玉琢的小脸红扑扑的,嘴角勾起,含着笑意。
显然正在做一个好梦。
正是南宫岳。
他一出现,地窖里的三个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脸上。
可岳儿浑然未觉。
舒浅月从那妇人手中接过岳儿,抱在怀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诸般不舍、爱怜、心疼、痛楚。
她俯身在岳儿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亲,闭了闭眼睛。
“岳儿,交给你了。”
舒浅月伸臂将岳儿交在南宫曜怀里,迅速转身。
她怕自己再多看岳儿一眼,就再也舍不得了。
南宫曜揽紧了岳儿,却忽然一伸手,攥住了舒浅月的手腕。
他凝视着她,她却转过去不肯看他一眼,只留给他雪白优美的脖颈。
南宫曜哑声道:“你当真不跟我一起离开?”
舒浅月没有回头,却缓缓点了下头。
南宫曜的心像是被刀子剜去了一块,狠狠地痛着。
他继续问:“你不后悔?”
“……不后悔。”
舒浅月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可回转的决心。
南宫曜忽地笑了,他慢慢松开手指,一字字道:
“做西凉的女王,对你就这么重要?”
舒浅月没再回答。
南宫曜深深看她一眼,突然转过身,迈开大步,走出地窖。
他再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