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显然破罐破摔，她跌坐在地上，华贵的裙摆上满是脏污，保养得宜的脸庞也沾满了土，可她都不在乎了。
她眼神狂乱，盯着明安帝，眼中有恨意，有不甘，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陛下，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臣妾待你如何？可有比不上那贱婢的一丝一毫？为何在你的心里，直到今天都对那贱婢念念不忘？”
“臣妾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为何陪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您却始终把我当成了那贱婢的替身！甚至还将那贱婢生的孽种放在我的身边，让我替那贱婢养大！”
“您可知道，臣妾有多恨，有多恨啊！”
明安帝脸色铁青，喝道：“你住口！”
他咬着牙：“你不配提她，你才是不折不扣的贱人！”
“哈哈，哈哈哈！”
韦皇后再次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儿，才道：
“如果你还想再见到她，最好就照我的话去做。”
南宫曜看向明安帝，只见明安帝极缓级极缓地点了下头。
“拿纸笔来。”
“是。”
纸笔很快送到，侍卫将纸笔丢在韦皇后的面前。
韦皇后却看也不看，从地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散乱的头发，用发簪挽好了发髻。
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之前风华万千、高高在上的风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韦后后终于提起笔来。
她握着笔，却迟迟不落，抬眸看向明安帝，莞尔一笑。
“陛下，您的保证呢？”
明安帝面无表情，沉声道：“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册封南宫霖为太子，待朕百年之后，由太子南宫霖即位。”
他顿了顿又道：“另，赐韦氏一块免死金牌，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保她此生富贵无忧。”
“……”
旨意一下，众人皆惊。
众所知周，明安帝最器重的皇子就是穆王南宫曜，早已经被人视作是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日后及帝位。
就连南宫曜自己也认为如此。
南宫霖整个人呆住了，他忽然无法直视三哥，将头低了下去，眼中盈满了热泪。
所有人全都看向南宫曜。
穆王一怒，必将血流成河，他们谁都害怕见到那可怖的场景。
夜色中，侍卫手中的火把明明灭灭，照得南宫曜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但他始终一言不发。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绷紧的脊背松驰了下来。
韦皇后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不再迟疑，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却收在了自己的怀里。
抬眼看向明安帝。
“陛下，我与你夫妻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你为君我为妾，我只想问您一句，陛下，可有半分真心待过我？”
明安帝凝望着她，唇角微动，眼中划过抹不易察觉的悲怆。
他沉声道：“朕……确曾用心待过你。”
“但，你却让朕失望。”
“你，不是她。”
韦皇后笑了。
这是她想要的回答。
明知道答案是这样，她的心还是狠狠一痛。
她终是了却一桩心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