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渊浑身一震,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徐氏仍在笑个不停。
她仿佛没听到裴光俊的话一样,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只盯着苏子渊,对他说着话,全是让他为自已报仇,杀了舒浅月。
翻来覆去,念经一样。
苏子渊双手掩住了耳朵,可徐氏魔性般的声音仍是声声入耳,扰得他心神不宁。
“娘,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他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出来。
徐氏不笑了,目光痴痴地看着儿子,神情激动:“你叫我娘?子渊,你果然还是娘的好儿子。”
明安帝面色一沉,冷声道:“斩!”
他顿了一下:“立决!”
其实以徐氏的罪名,当处以极刑。
只是明安帝想起老护国公忠心为国,后人却如此败落苏家门风,着实可悲可怜,便给了徐氏一丝体面。
“陛下……”
苏子渊扑通一声跪倒,哽咽着磕头,还没开口,就听得明安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子渊,你想为徐氏求情?”
苏子渊略一犹豫,伏首道:“草民不敢为她求情,徐氏胆大包天,为了一已之私竟然诬陷丹阳郡主,罪大恶极,按律当处以极刑。陛下只判斩立决,实在是皇恩浩荡,草民谢陛下隆恩。”
“……”
他的话一说完,大殿下有几人的目光便看向他,带着微妙的审视之意。
不得不说,苏子渊这话说得简直是恰到好处。
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明安帝的马屁。
且,心肠也够冷够硬。
有人便想,这苏子渊要不是被生母所累,他将来必将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啊可惜!
徐氏却被苏子渊的话气得差点吐一口血。
她嘶声叫道:“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
徐氏正破口大骂,侍卫已经拿起布塞住了她的嘴。
裴光俊摆了下手,让人将她拖了出去。
徐氏被拖出去的一路之上,眼睛始终死死盯着苏子渊的后背,眼睛眨也没眨。
她眼中的愤怒渐渐化为不舍、眷恋……
但苏子渊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苏子渊直直地跪在那儿,脖颈僵直,连头发也没动一动。
裴光俊看着他,略一犹豫,上前又道:“陛下,请问这苏子渊该如何处置?”
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
苏子渊虽然与徐氏一案毫无关系,可徐氏却不停地向他灌输复仇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在逼他向舒浅月报仇。
他亲眼看到母亲被处死,心里难保不会对舒浅月产生恨意。
要是留他一条命,日后却害了丹阳郡主,那他也难辞其咎。
所以裴光俊不敢擅自作主,而是请明安帝圣断。
明安帝也有此顾虑。
这苏子渊今日的一言一行,颇有风范,远远超过其父苏盛,若是他将来入仕,必能为国家效力,只可惜……
他沉吟了一下,看向舒浅月。
“丹阳,你想如何处置这苏子渊,朕给你这个权利,由你决定。”
众人全都看向舒浅月。
“……”
舒浅月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明安帝会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