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里传来苏慧梅雪雪的呼痛声。
她的丫鬟赶紧过去把她从一片狼藉之中扶起来。
苏慧梅扶着丫鬟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此时的她头发散乱,身上染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汁,漂亮的裙摆上满是肮脏的泥土,脸上手上都被花刺弄得伤痕累累,看上去比叫化子还要狼狈。
舒浅月冲她一瞪眼,吓得苏慧梅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又坐倒在花丛里,几根花刺登时扎进了她柔嫩的肌肤里。
疼得她嗷一声又跳了起来。
“你……你打我……我……我要找母亲给我做主……呜呜……”
苏慧梅哇的哭出来,顶着红肿不堪的脸,在丫鬟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徐氏告状了。
所有人看向舒浅月的眼神,都变得敬畏起来。
就连对她满怀恨意的苏慧兰都不敢直视她,低下头,藏在袖中的手攥成拳,指甲几乎掐得掌心出血。
舒浅月若无其事地将一缕发丝拢到耳后,牵起绵绵的小手,走进了苏老夫人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苏慧竹才悄悄透出口气,扯了扯苏慧兰的衣袖,悄声问:
“二姐,她真的是咱们长姐?”
五年前苏千雪被送出府时,她才只有十岁,因苏千雪住的偏远,她几乎没见过这个长姐,只知道她病得快要死了,又瘦又丑。
可今天出现在她眼前的苏千雪,不但美貌绝丽,性格也火辣爆烈,一言不和就动手。
飒极了!
苏慧兰恨恨不已:“她就是个冒牌货!要不是祖母护着她,她早就被爹赶出去了,哪里容得到她在这里撒野!”
说完,她也不给苏老夫人请安了,甩开三妹妹的手,转身离开。
倒是苏慧竹,望着苏老夫人的房门,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
……
一墙之隔,外面的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里间的苏老夫人又不聋,自然听得是清清楚楚。
她始终没派人出来阻拦,自己更是连面也没露。
由得几个小丫头闹腾。
舒浅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草的气味。
房间密不透风,光线幽暗,屏风后面传来苏老夫人的咳声,还有轻轻的拍背声。
绕过屏风,就看到苏老夫人倚在榻上,咳得喘不过气来,见了她,只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脚凳,示意她过去坐,自己仍是咳个不休。
舒浅月没坐,走到老夫人床前,轻声道:
“祖母,我会点医术,给您把个脉吧?”
“你?”
苏老夫人略抬眼,诧异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探索之色。
舒浅月神色坦然:“我在蝶谷这几年,跟鬼医学了点皮毛,您要是相信的话,我就献丑了。”
苏老夫人就笑了笑:“好。”
其实,她心里是不怎么信的。
千雪那丫头从小就是个病殃子,她都快病死了,又怎么可能会医术?就算她真的在蝶谷呆过,也不可能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学有所成。
医术可不是速成的。
那些开馆问诊的大夫,最少都有十年以上的学徒生涯,出徒后还得跟随师傅再练个十年以上,才敢有把握给别人把脉问诊。
她伸出手来。
“你把脉吧。”
服侍她的丫鬟们都知道,这是她成全孙女的一番孝心。
苏老夫人这个咳喘的毛病,十几年前就有,请遍了天下名医,吃了不知道多少珍贵药材,不但没好,反而日愈加重。
近来更是每日必咳,每咳必见血。
丫鬟们都瞒着苏老夫人,心下却了然,老夫人的日子怕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