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迟良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嘴里不停的往外吐血,掺杂着稀稀落落的字。
卢宇根本听不清,也不想听他在说什么。
他慢慢起身摇晃着迟良的身体一脸悲切。
“局长,局长你醒醒啊。”
迟良本就从高处坠落身上到处都是骨折。
卢宇这么一晃,他身上的伤更加严重了。
直到迟良翻了白眼儿,昏死过去,卢宇才放开手,他转身走到傅世年身边。
伸出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确定他已经没了呼吸后,便让人将他们给抬走。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天台上陆江吐了片刻,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齐明立刻让所有记者全部撤离,他们带着陆江去了医院。
滨海城……
徐婉秋望着电视里陆江昏死过去的模样,直接愣住了。
肖路站在她身旁,担心的望着她。
“婉秋,这边没什么事儿了,你要是担心他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徐婉秋收回眼神,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人各有命……”
这天电视上播出的报道虽然整个陌北,都在议论,可是两三天过后便被新的热点给吸引了。
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陆江是在第三天的下午醒过来的。
陆江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就看见齐明坐在他身边。
“你醒了,再不说你就是饿久了再加上轻微脑震荡,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陆江摇摇头,他张开嘴正要说话。
嗓子却哑的不行,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齐明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你现在嗓子哑了还不能说话。”
陆江喝了一口水后,总算能勉强发出声音了,不过这声音就像有人在挠黑板一样刺耳。
“迟良和傅世年他们……”
齐明垂下眸子有些难受,“傅世年走了,迟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大夫说醒来的可能几乎为零。”
虽说他们是斗了很久的对手,可见对方眼睁睁的摔死在自己眼前,齐明也有点难受。
他更希望傅世年他们能够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这样死去。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陆江肚子一弯一弯的疼,他连忙扶着床坐起来便要吐。
“唉,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怎么还会想吐呢?”
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根本吐不出来,一直吊着水才能维持生命。
陆江苍白的脸色躺在床上。
“给我拿点吃的吧。”
“好,你等着。”
齐明轻轻的走出去,关上了门,留下陆江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他转头望着窗外,一晴如洗的天空,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整陌北所有的阴霾全部都已经消散了。
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陆江却笑不出来,他眼前不停的浮现出人脸。
胡老爹,李学东……王胖子等等等等所有人的脸像是幻灯片似的,在他眼前慢慢浮现。
想起他们陆江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唯一欣慰的是,这里所有乡镇的村民们终于可以买到平价的粮食了。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打开了。
陆江转头一看,是去而复返的齐明他拿着盒饭放在桌子上。
“你刚刚醒来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要给你打了点清淡的食物,快吃吧。”
陆江低头开始吃饭,下午的时候岳青来看过他,只是陆江精神状态实在不好,没有说上几句话他就有点困。
送走了岳青,齐明又坐在陆江身边。
他纠结了半天,艰难的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对你来说挺难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迟良已经走了,你难道想一辈子当城管?”
“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陆江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齐明让我缓缓吧,过两天出院了再说这些事,我脑子乱的很。”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叫我,我就在这陪着你。”
齐明走了出去,他在了走廊处坐下。
陆江的伤本来就不重,他只是饿得太久了,再加上忽然见到有人跳楼,受到了一些刺激才会昏厥。
两天以后他便康复出院了,后脑勺上被迟良打出的伤,也已经结痂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齐明拿着东西跟在陆江身后,朝着政府单位走去,“你就跟我去一趟呗,大家都在那等着你呢。”
陆江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就不过去了,你们自己庆祝一下吧。”
齐明拉着陆江的手不放,“大家伙都等着你呢,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你不来庆祝一下不好吧?”
陆江苦笑了一声,他最终还是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了。
“许从良在那儿呢,我这个身份去了难免会让他感觉尴尬,还不如不如算了。”
齐明撞了撞他的肩膀,“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岳书记说只要你还想当镇委书记随时都可以官复原职,至于许从良就让他回原来的地方呀,他本来就是借调。”
有那么一瞬间陆江犹豫了,他并不想再参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他想安安心心的当个城管。
每天早出晚归,只需要追小商贩就行,其他的根本不用管。
在这两年他都快心力交瘁了。
所以陆江转头望着齐明,“我先不回去了,在这当城管挺好的,等到时候我休息好了再回去吧。”
“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跟我们一起去庆功宴。”
”行,但是我现在得回家了。”
“好吧,我送你。”
迟良走了以后,陆江便回到了他原来住的地方,这也是钱若元给他开的后门。
这个房子是政府发放的,不用交房租也解决了陆江经济上的一大难题。
回到房间看着熟悉的东西,陆江一阵感慨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和迟良的点点滴滴,他这个人非常重感情。
认定了一个人以后哪怕这个人做了什么错事,他也不会轻易翻脸。
齐明走到厨房去烧水,“我先走了啊,一会儿水壶开了记得关。”
“好。”
陆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真正到来了却没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