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丝毫没有要口下留情的自觉,表情始终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和他那张天神一般不可侵犯的脸大相径庭,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什么叫做毒舌。
小仓鼠泪眼汪汪,哪怕是被自己心爱的人看到了私处,还是觉得羞耻得要命,恨不得咬一口燕麦直接撞死在桌子上得了。
云夜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手上一动不动、默默装死的小雪球,沉默了一下,把苏盏的爪子松开,下一秒,苏盏立马就翻了个身,把脸埋进青年的掌心里,不肯松动分毫。
直到苏盏耳朵一动,听到了燕麦罐子被合上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脑袋看起来呆呆的,像是被欺负惨了。
如果588在现场的话,说不定会嘲笑苏盏此时的模样,简直就是被狡猾骄矜的猫咪逗着玩的笨蛋小鼠。
“不逗你了,你主人呢?”
云夜把手里的仓鼠放在了桌上,把那罐燕麦往苏盏面前一搁,似乎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诱惑苏盏。
苏盏一愣,立马警惕起来。
小仓鼠怎么可能听得懂人类说话,小可怜这是还在怀疑他吗?
苏盏打死不肯承认,开始张嘴啃青年的手指头。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仓鼠之后总想啃小可怜,觉得这比燕麦还香。
云夜微微低头,看向在手上作乱的小雪球,身为动物管理局第一督查小队的队长,如果有其他小动物敢这么对他的话,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这只圆滚滚的雪白仓鼠,他的底线就一而再地被拉低。
他知道像仓鼠这种脆弱的小动物,遇到他之后会不受控制地想要亲近他,因为他的周围有能量,小仓鼠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到底有利无害,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但这只仓鼠有主人。
云夜抿了抿唇,没有继续放任这只仓鼠继续啃下去,把苏盏捉了起来,不让他继续作乱,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开始在屏幕上找着什么。
苏盏看不到,但是听到了长长的拨号音,看来云夜是在给人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通……”
云夜皱起了眉,他之前没有给苏教授打过电话,之所以会有他的电话号码,也是在确定入职的时候把所有可能需要的号码都存了一遍,他和原主接触不多,因为之前西大分了两个校区,刚好把原主和云夜分开来了,云夜这一届也被称为实惨的一届,明明是同一个学院,却硬生生要在两个校区之间穿梭。
校方给出的解释是说出于一定的原因把生物学的几个专业给分开了,提出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把老师们分成两批,这样学生们就不用跑来跑去了,倒是累坏了老师,负担加倍。
苏盏一直研究的都是生物技术,云夜学的是生物工程,两者虽然只有二字之差,而且都属于生物,但却有着很大的区别,前者偏向理学,后者偏向工学,不过学校暂时给云夜助教的身份,当然是希望云夜先在苏盏这里锻炼一下,时间到了自然会让云夜用他的好本行去创造价值。
锻炼云夜如何“压榨”学生。
这一点,苏盏确实是一个典型示范。
倒不是说原主有多奴役学生,相反,他很尊重学生,但这一切都在学生们不耽于玩乐的基础上。
只要原主带的人中有不及时完成课业或者不认真做实验、甚至抄袭作假的,哪怕说一百句好话,原主都不会心软,那人的期末也别想好过了。
大学不是玩乐场和金石窟,老师没有义务再提醒你学习,大多数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结果怎样,全由学生自己一人承担。
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罢了,认为那个老师多管闲事,非要和自己作对。
谁愿意花工作之外多余的精力,做不在工资范围之内的事情,还不受学生讨好呢?
原主做到了,把学生治得服服帖帖,并且没有受到学生的反感,这一切都源于他的实力……和颜值。
拜托,高冷禁欲教授甩脸色骂你的时候超级带感的好吧!
更何况每次毫不留情地提出研究报告里的问题和疏漏之后,苏盏还会不动声色地给学生启发。
学校需要这样的老师,希望云夜在苏盏手下待一段时间之后,能够有自己的越畔之思。
老师的督促和引导是一方面,学生自己的觉醒和自制是另一方面,二者缺一不可。
这样学校不稂不莠的人才会更少一些,才不会辜负当时高分进这所尖端大学的自己,才不会临到头要毕业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个不舞之鹤,大学四年啥都没有学到。
云夜垂眸看着重新黑掉的手机屏幕,微微沉默。
动物管理局督查小队的任务是为了维持人类和妖怪的和平,每一个通过测验的妖怪都可以在人类世界安家,拥有另一层身份,对云夜而言,西大的学习并不难,生物学的研究对他来说也不难,他甚至可以显露出更多自己的才智,但终究还是稍微藏拙了一些,但尽管这样,也足够让旁人惊叹了。
云夜指尖微动,他从很多人嘴中听过苏盏是个含霜履雪、才思敏捷、洪炉点雪、芒寒色正的人,在生物技术学上的造诣极高,恐怕掌握了不少尖端技术和理论,只不过出于目前的科技水平和大众伦理接受程度,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他决定在西大当助教,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此。
希望苏盏不会让他失望。
云夜低头看了一眼在桌子上趴着的小仓鼠,又默默想:
最起码,这只小仓鼠给他的感觉还不错,
云夜的原型是一只蓝金渐层的英短猫猫,生来高贵,性格大多友善温柔,看起来软糯可爱,偏偏他一出生就性子冷,其他小猫都怕他,只有父母从始至终都温柔相待,让他感受到了世间的温暖,直到……
父母惨死。
青年的脸色乍寒,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周围冷气笼罩。
温软的小雪球跳到了他的膝盖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