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傅成深低声说完,从手里装病单和药的公文袋里拿出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李冬:“你父亲脑梗住院,我就不过去了,这点心意帮我转交。”
李冬愣了下,连连摆手后退:“不用不用,老人家已经没事了,也开始戒烟了。您平时给的太多了,不能再要了!”
他根本就没把父亲住院的消息传出去,怎么领导还是知道了?
平时每次节假日回去看父母,领导都会自费买很多东西让他带回去,这次……他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务必要让保密,可他却还要关心下属们。
他真的是三生有幸,这辈子会遇到这么好的领导。
李冬一个没忍住,抹眼泪。
傅成深儒雅地笑了下,硬把信封塞到了李冬手里:“都哭了还说没事?快回去陪老人,好好上班,我这边需要了再喊你来。”
李冬还想推辞,但他又太懂领导那话里的语气就是不容置疑。
他只能深深鞠躬:“您是小李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领导!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傅成深开了门,英俊削瘦脸上的笑愈发温和:“借你吉言,回去吧!”
言落,边关上了门。
已是黄昏。
房间里窗帘紧闭,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
七月的天,偌大的空间里因为空旷,即便没开空调,也是冷的。
傅成深在玄关站了良久才伸手开了灯,去换鞋。
只是,余光在看到客厅里的布置时,脱鞋的动作顿住,满眸诧异地看过去。
他不喜欢太繁杂和花里胡哨的东西,但也不喜欢太暗的色系,所以这里的装修风格都是极简的原木风。
可此刻看看,有点不对劲。
一切都好像没变,但一切又好像变了——东西基本还是那些东西,但摆放的位置变动了一些,桌上多了几束鲜花,墙上也多了一些艺术画。
这样的改变,不但让原来有点单调的房子里多了几分生气,还丝毫不违和。
这里,好像一下子就被注入了生命,每一样家具都有了它自己的想法。
关键是,这种风格很让他喜欢,住了几天院的疲惫一扫而光。
傅成深微愕之后,恍然。
这个位置只有李冬知道,应该是他找人打扫布置的。
傅成深温和清冷的俊脸了多了几分暖意。
他正要继续换鞋,一直紧闭着的厨房门突然发出“哗啦”一道开门的声音。
他蹙眉,缓缓抬眸看去。
身材纤瘦的女孩扎着慵懒的马尾,扎着围裙,手里端着水果走了出来。
她仿佛才看到他,惊喜一瞬:“回来了?站那别动,我来了!”
边说,边快速走过去把水果放在餐桌上,并温柔地笑着朝他走过去。
姜慈!!
傅成深错愕不已,不需要她提醒他别动,他已经震得呆住,素来内敛温和的眸子里像是有旋风在高速飞转。
是他眼花了吧,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这样子,好像两个人已经老夫老妻多年,此刻的他不过是正常下班回家而已。
可,瞧着那个活生生的人儿越来越近,这张在每个夜里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那熟悉的、明媚的笑和远远闻到就能让他心绪凌乱的气息……是他朝思暮念的女孩没错。
是他的小姜老师。
傅成深眼底的漩涡逐渐扩散开,里面涌动起汩汩深情。
姜慈对上他渐红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避开,继续笑着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公文袋放下,又蹲下去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去帮他脱鞋。
她柔软温热的小手碰到他的脚腕时,傅成深如梦清醒,立刻缩回脚:“不用!我自己来!”
不管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来的,她都不是他的保姆,他也还没无用到需要人伺候换鞋的地步……更何况,他疼爱她都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她蹲下去为他做这种事?
姜慈却不依,手跟着过去再次捉住他的脚腕:“抬脚!”
低柔婉转的声音,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傅成深双脚愈发用力蹬地:“我还不想换鞋,你先起来!”
感受到他的固执,姜慈想起自己咨询医生的那些话,抿了抿唇,疯狂压下眼底的潮湿,站了起来。
医生告诉她渐冻症虽然不治,但初期患者还不会有太严重的症状。只要按时服药,就会延缓病情恶化速度,尽量让他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更重要的是:要让他开心!不管生了什么病的患者,“开心”是一剂最好的药!
就算最后还是不会有奇迹,那十年以上生存几率还是很大的。
随着姜慈缓缓起身,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傅成深再次确认了她的真实。
他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我以为是做梦……真的是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
醇朗的声线微颤,那是努力压着的激动。
姜慈微仰头看着他,纤长的手臂伸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眨眼笑时红唇牵起,笑得又甜又妩媚:“傅先生给的诱惑那么大,我突然就不想努力了。协议我签了,但是就怕过了有效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这个小妖精,怎么能如此勾人!
傅成深喉结微动,浑身都涌动着暖流。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说算数就算数。”
温柔宠溺得不像话。
可对姜慈来说,他的这种偏爱像绳索一样勒住了她的喉咙,气息堵得难受,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她只能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明媚的笑容像是焊在了脸上。
傅成深亦深看着她,哑声问:“怎么不说话?”
言落,他双手掐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提让她踩在了他脚上——像以前进他的卧室做那种事儿一样,他喜欢她依偎在他怀里一摇一晃地朝前,然后两个人一起滚进大床里。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手落在她腰上时,姜慈就预判了他的动作,主动跳起踩了过去。
她不想他太费力气。
不仅因为他生着病,也因为他刚出院回来还没吃晚饭。
美人在怀,纵是傅成深这种控制力极强的人,也很快像变了一个人,那眼神里的灼热像个失控的毛头小子。
更何况,这是他喜欢的姑娘,是他每天都想见又怕见的姑娘。
姜慈没有回答他,勾着他的脖子笑得灿烂,满眼都是碎光。
这种欲擒故纵太致命!简直就是无声的邀请!
傅成深大手滑到她的后腰上,将人轻轻往怀里一带,低头吻了过去。
他冰凉的唇碰上她的温热,两人体内的荷尔蒙疯狂碰撞了下,彼此的温度倏地升高。
她的不拒绝,让傅成深闭上了眼,加深了这个阔别已久又疯狂思念了太久太久的吻……
两人很快吻得难分难舍。
姜慈把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融在里这个吻里,她先是被动承受,可当那熟悉的被爱的感觉重新袭来时,她闭上猩红的眸不管不顾地主动吻他。
终究是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她身体从内到外都只认他!
趁他现在身体还可以动,她要让他开心!让他全身心都快乐!
这久违的拥抱和亲密本应该只有甜腻,可这却是用刀换来的……姜慈吻的有多积极,心里就有多痛!
而最难的,还是要隐藏那些伤口,一切都要装作若无其事。
缱绻的吻,从玄关一路晃到客厅,姜慈一鼓作气准备将傅成深按到沙发上时,男人火热的吻突然停下,情动不已的身子也僵住了。
姜慈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倏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