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摇头，声音干脆：“没有，但不重要！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后就走一步算一步！”
她和傅成深按照计划分手，但这个孩子来了。
她按照计划打掉孩子，但傅成深反悔了。
她昨晚吐到酸水胆汁都出来，结果孩子一点事都没有，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还让闺蜜担心整晚……回头想想，实在是不划算！
见顾念似是不信，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姜慈笑着捏捏她好看的脸：“真的！我都想通了，与其祸害自己，不如顺其自然！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好时光！感情算什么，老娘要搞事业当富婆！”
她昂着头，脸上有笑，眼底有光。
这是真想通了啊！
就算没全通，至少通了七八分！
顾念暗松口气，假装玩笑的试探道：“就凭你那马上就要结束的培训学校？”
“当然不是！学校可以结束，但老娘的能力和实力在哪不能大杀四方？而且，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堂课，我也会以同样饱满的精神和认真负责的态度，好好地跟这份事业告别！”
顾念欣慰地笑起来。
这就是她最好的闺蜜姜慈！
任何时候，她都绝不会允许自己沉溺阴郁的情绪里。
她会把每一个泥潭当成起点，重新出发！
“看你这斗志昂扬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找不到工作跟我一起创业的想法啊！”顾念故作失望地感慨道。
姜慈诧异：“创业？你一个好好的翻译官，创什么业？”
顾念辞职的事，除了翻译司的领导同事，她只告诉了傅成焰——现在终于到了合适告诉合伙人的最好时机了。
她没解释，直接把电脑上的计划书展示给姜慈看。
姜慈一页页翻过，眼睛逐渐睁大，直至热烈盈眶。
“太好了，念念！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并肩作战了！你辞职我失业，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咱们都占尽了！”
她抱着顾念的肩，激动得像个孩子。
顾念看着她的样子，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好了好了，快去洗漱，我亲自送我们姜老师去站好最后一班岗！计划书我还要再完善，作为合伙人，你想到什么好点子，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这样，她们既能快速进入状态磨合，又能通过姜慈的思考反馈，第一时间掌握她的精神状态。
但即便是这样，顾念还是没有撒手不管。
她亲自将姜慈送到培训机构，看着姜慈坐着电梯上楼，立刻给郑向阳发去短信。
【小慈心情不好，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不对马上跟我联系。】
郑向阳很快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
【都是兄弟，交给我你放心！】
他并没有多问，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是好不起来的。
安排好一切，顾念这才安心去了医院。
她轻轻推开房门，准备给傅成焰一个Surprise，却发现男人靠着床头，正神色凝重的翻看着一叠资料。
从资料上隐隐约约露出的水印，能看到是某某医院字样。
难道是傅成焰的检查结果有问题？
顾念秀眉间立刻浮上淡淡担心紧张。
她推开门，几乎是以冲的姿势过去，直接抢过了傅成焰手里的资料。
“什么东西看得这么认真，连我来了都没发现？”
傅成焰立刻就要伸手抢资料，确认是自己的傅太太后，神色立刻柔和下来：“是我哥的病历。”
顾念这时也看到了页首上的“傅成深”几个字，她愕然地掂了掂资料的分量，大致翻了翻：“这么多？他这是见了多少个医生？”
“不是见的医生数量多，是见医生的频率高。”傅成焰看着顾念的眉眼温柔，出口的声音却低沉暗哑：“他精神出了点问题。”
“嗯？”
顾念不敢置信。
傅成深精神有问题？！
那样温和冷静，做事张弛有度，看着强大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精神问题？
傅成焰没有解释，只是拿过资料，翻出医生诊断递到顾念面前。
傅成深总共见了两个医生，一个精神科，一个心理科，全都是京城最有名的权威专家。
两个医生的诊断都是他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加抑郁症。
精神科医生给他开了抑制神经的药物，心理科医生负责给他做心理疏导。
可即便是这样双管齐下的治疗，也没能缓解傅成深的症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睡过觉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傅成焰半夜在国外给他打电话，他却能够在凌晨时间还第一时间接起。
那时候，傅成焰还以为他是单纯为了工作，现在才知道他是根本睡不着！
顾念翻看着那一次次毫无进展的治疗记录，眉头渐渐拧起。
现在的傅成深看着正常，实际就是根绷紧的弦，可能随时会断掉！
傅成焰满眸郁色，低低解释道：“刚看到结果，我也觉得很难理解。但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些年，他看似年轻有为，在仕途上一路向前。可背后的付出，根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眼前浮现出傅成深的样子，傅成焰的声音越发低沉：“他跟我不同。为了达到目的，在法律允许的范围我可以不择手段。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可以模糊道德，但他不行！
“哪怕是浸淫官场这么多年，他的双手也一直干干净净。他行得端做得正，每一步都走的光明磊落。他的能力够强背景光鲜，还有拿得出手的外在条件和独特的个人魅力。
“喜欢和欣赏他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只是单纯欣赏，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提拔和帮助。而有的人，也向他提出过交换条件，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答应过。
“这些年，他唯一妥协过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他的上一段婚姻！”
这个，顾念知道一些。
傅成深和他前妻是联姻关系，并没有深厚的感情。
两个人在有了傅一二之后，更是貌合神离。
但她没有打断也没有催促，只静静地等着傅成焰继续。
傅成焰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傅成深的仕途中有个很重要的人，曾经是他的领导，也是带他的老师。就是这个老师撮合了他和他前妻。他当时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又不忍让老师失望，后来两个人结婚又离婚。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小事，但他从小就是个光明忠直的人。这件事就像山一样压在他心里，时不时就让他喘不过气。特别是前几年，他老师出事，他的地位也跟着动摇。
“这几年仕途上的停滞，让他长年累月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渐渐就衍生出了心理问题。最近又出了跟姜老师的事，他可能是真的绷不住了。”
傅成焰说到这，拧眉微微叹了口气。
脑海中是昨天傅成深离开时的那一幕，难怪他会觉得他的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当年的事也和顾家有关，他不宜说太多。
但就算没有顾听楼，傅成深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怕也难在入土之前一直清白。
人，拿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要得到反噬。
顾念点头：“这么说起来，他的确是个好官，老百姓的口碑不会骗人。但他现在身体成了这样，还适合继续在那个波云诡谲的圈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