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面前满身煞气的男人忽地朝她伸手,少女下意识想要后缩,
她不会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果然还是容不下她,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过,
为什么要这样..........
忽地,鹿角被轻轻碰了碰,
少女错愕地抬头看他。
奇怪的是,少女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杀戮,也没有看到对她的不屑和排挤,
也没有对她不怀好意和觊觎的眼神.........
少女怔愣着。
她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这种眼中没有对她,对他们这种弱势群体充满敌意的兽人了...........
有的,虽然是她所看不懂的,但她没感受到恶意,甚至能感受到是善意的。
还有,
他怎么摸她的角?
这是兽夫才能做的事........
这也太亲密了,虽然她是一个有缺陷的兽人,但是也不能让其他兽人做这番亲密的事啊..........
“这是真的角?”
那男人似乎很好奇,对她的角很感兴趣,不仅一直在打量,还一直摸索着。
即便感受不到恶意,江林雾也隐隐开始害怕。
她往后一缩,尤其看到那兽人说完那句话之后眼睛竟然还亮了好多,
这个样子,忽然很像看到猎物的狼族兽人。
“你太弱小了。”
男人声音清冷,一身冷气,
声音出来之后,显得更不好惹。
“..........”
她不敢说话,只能一直低着头,
但是下巴被男人托住,她感受到那股力气,心更慌张了。
原本对他的好印象越来越黯淡,后面越来越没有什么积极的情绪。
“小家伙,你不会说话?”
“..........”
他力道看似重了些,但是却很轻,
难为他是一个从黑道里出来的,很强大,训练许久练得一身肌肉,
力气有的是,力气大是下意识的,
如今让他面对一个娇娇软软的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少女,
他虽然控制了力度但还是害怕她受伤。
这憋着力气比要使劲还难得许多。
他仍然没给她挣脱的机会,一直禁锢着她,
“你放开我...........”
明明他刚才都听到她说话了,还要问她会不会说话。
要不是他这么久都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早就跑了,
虽然她不一定能跑得过,
好像是真的跑不过。
头顶着小鹿角的少女忽地瞪了他一眼,脸气得鼓鼓的,
延策被少女这尽显委屈的表情弄得一愣,
随即又反应过来。
估计他一直抓着她,她不安了。
延策看了她一眼,“那我松开你,小家伙你可别乱跑。”
反正你也跑不过。
话刚说完,他便看到少女那略圆润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
他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忍受别人在他面前耍小心思,
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简单易懂,
与之前遇到的、听到的人都不同。
嗯?
不跑我是傻子嘛?
少女暗戳戳想着。
男人一放手,她便站起身想要跑,却没想到腰上有一股拉力,她低头一看,
是一条奇怪的藤蔓,
她扯了扯,却没有任何用处。
“噗嗤。”男人笑出声。
因为被看穿小心思,少女也心虚。
身前的少女安静下来,他放下打量她的视线,转而去看了看周围,
树木草丛都比他见过的高。
连水也不一样,
他出过很多任务,以前杀戮极大,
现在已经23岁了,好不容易要脱离了那个让他极为厌恶的地方,
却没想到遭受背叛,
现在忽然又到了这里........
他低下头,少女也低着头不看他,但头顶上的小鹿角暴露在他眼前,
又是兽人吗?
但为什么她这么弱?
他这三个月以来,也看到过很多女性兽人,但实力都很强,
甚至比研究所的女性都更胜一筹........
怎么这一只........
这么弱?
“唔........你放开我!”
那鹿角少女吼着她,但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声音青涩,竟然没有什么威慑力。
尤其配上她这一对小小的鹿角,竟然没有丝毫凶狠,
无力抵抗。
江林雾看着他面对自己的吼叫竟然没有任何惧意,瞬间不服气了........
又是这样。
果然太过于弱小了,敌人连你的发狠都觉得是在撒娇..........
真的很无力。
不过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兽人。
怎么时好时坏的?
明明有时候看着,是温柔的阳光的,看着就好相处好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尤其是她刚生出他是一只好兽的念头之后,他便开始换了行头,开始恶劣了。
明明长得好看极了,结果这么凶。
一直扒拉她的手不放。
“你别动..........”
“你、你再抓,我手就要断了..........”
少女委屈得不行,但延策也只是稍稍松了松手,给了她手腕的喘息空间,但她也挣脱不开。
江林雾:“..........”
他还挺聪明的.........
好像那个惯犯,熟能生巧吗?
她又要被抓了吗?
可她是真的很努力跑了啊。
怎么回事啊,这群兽人怎么回事,这里那么多兽人,
非要抓她是吗?
她虽然是半兽人,但是也是兽人啊。
干嘛总是要揪着她不放啊.........
她不情不愿地被男人拉着走。
她不信了,她还跑不掉?
反正都那么多次了,跑得掉就算她命大,命不该绝,
跑不掉的话,那就是她倒霉,反正也跑了好几年,怎么也是够了。
反正,她这样除了跑就是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了。
呜呜呜...........
一个半兽人,捕猎也捕不到,只能找野果饱腹。
“呜呜(┯_┯)”
延策脚步一顿,他转过身,便看到少女满脸泪水,眼眶里溢满泪珠 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
蓝眸湿漉漉的,眼尾泛红,鼻子也红红的,
少女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神色也极为幽怨。
若不是真的确定她的鹿角不能动,他都要觉得她的鹿角也跟着主人的情绪耷拉了。
他不知道为何,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很难受。
大脑中总有一股声音在喊着他快些安抚面前泣不成声的少女,
他没安慰过人,但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还没有想好,关心的话便顺口而出,
“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拉疼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话说出口之后,延策感觉自己心中更加慌乱,似乎有人一直在催促他赶紧想办法安抚那个难过的少女。
“你别哭,是我的错,我..........”
话说得越来越顺口,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
太快了,他来不及看清,
但等他想要再次回忆的时候,那画面无论如何都没有再出现。
他凑近少女身前,顺从心意,轻轻擦拭少女的眼泪,
越擦越心疼..........
“你有名字吗?”
阿雾..........
名字忽然闪过........
他想要问出来,问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但奇怪的是,
那个名字和刚才的画面一样,再没有出现在脑海里。
延策心一空,难受不已。
“那、那你呢?”
少女胆怯地问道。
延策低下头看着少女,空荡的心忽然被填满,下意识开口,“延策.........我叫延策.........”
“那你呢?”
少女依旧不语,她沉默着不想告知。
延策情绪低落,体内的异能翻滚着。
好像越来越强烈了些,但他还没发觉,直至少女瘫软在他身前。
延策看着忽然软倒的少女,心中焦急,刚将人抱在怀里便明白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没想到,他死了这异能还留在体内........
他看着昏倒的少女,稍稍放了心。
她应该是被他的情绪影响了,没想到他的异能不仅能够影响丧尸,还能影响兽人.........
他搭上少女的脉,想要为她输送能量,却发现,
少女毫发无损!
少女被他的异能波动影响,竟然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的异能怎么会.........
明明兽人也会受到影响才是,难道她不是兽人?
可她的鹿角是真实的........
或许,她真的是他的,永远不会受他影响。
他将少女带回了住所,少女昏睡着忽然着凉发烧。
幸好他知道些草药,能够退热,少女喝下药便好了些许。
他看着少女身上的兽皮陷入沉默,
她身体这么娇弱的吗?
延策赶紧又去取了些兽皮,他懂得去味,让刚得来的皮毛没有动物身上的气味,
他将兽皮披在少女身上,见她神色缓和才松了一口气。
延策盯着床上的少女,
除去对少女生病的不安和焦躁,
不知为何,如今心里很平静,没有之前的焦躁和自我厌弃...........
延策适应能力极强,也有足够强大的生存能力,
尽管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陌生,但他也能活得明白。
捕猎、建造住所、寻找干净的水源,还有生火..........
作为人类,延策只把这一切当做丛林生存,
但在江林雾看来,
光光这个会生火,已经让江林雾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久,应该有三四个月了。
没看到什么人,但是看到了一些与他不同的人,他们保留动物的特征,行事粗鲁,也会说人话,
如若不是那些怪异又合理的形态,他都认为这里是一个探险俱乐部了。
那些怪异的人都是NPC,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事实比他想得要复杂,
这里似乎是一个新的世界,他们那些或许叫做兽人,兽人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而动物们或许只是一个附属,是给他们兽人提供食物的产物。
这里是原始森林,他们有自己的文化,也有自己的历史、权利、生活方式以及生活工具。
不像是人类的祖先,兽人由各种动物进化而来,保留着动物的野性和灵敏,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说话会思考,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也像是上帝给予的能力........
他在这里几个月,看到了兽人们和大部分动物一样,
他们都害怕火。
他依靠自己人类的身份,制造出了火,原本依靠武力去打败那些野蛮不讲理的兽人,
有了火,好像他们再也不敢靠近........
似乎在以往,根本没有兽人想要使用火种,
他们恐惧那些跳动的火焰,害怕火烧毁森林。
但火也是半兽人和一些娇弱常年被欺辱的兽人的保护,
若是他们能够将火生起,那些强大的兽人便不敢轻易靠近,
可能到能够生活的兽人和半兽人,那些想要欺软怕硬的兽人们也会望而生怯,不再向他们进攻,
虽然只是一时的,
等到他们离开火,他们仍然会受到攻击,甚至被伤得体无完肤直至死亡 。
但说实话,连强大的兽人们都害怕火,
何况那些弱小、被欺凌的小可怜们。
他们被逼无奈,实在找不到路,可能都无法生火,
如今能够生火的兽人们也没有多少,
因此他们还是会被欺凌..........
但现在,延策轻而易举地生起了火。
甚至能在不同的地方生火,
江林雾跟在他身后这些时日,还是没能学会。
当然,还是因为害怕。
是的,延策一直带着她,
去哪里都带上她,
除了找到好的避难所,能够保证他在外出时,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也能够保证,这个娇弱的少女无法逃跑。
延策唾弃自己限制少女的自由,但是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开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她一直待在他身侧,
最好是以一种固定的身份在一起,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伴侣是一个不错的身份。
明明在之前,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以前是听从命令,习惯了接受完成任务的满足感,
但后来,
梦到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皎洁如月,一身白色衣裙,背对着他,
他在梦里的反应竟然不是想要杀了她,
而是想要靠近她,
但他走过去时,
那纯白的少女逐渐被鲜血掩盖,
少女惊恐极了,
一直往后退,
他再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