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皇帝充满了无奈和悲愤的声音,知道内情的张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罢了罢了。你呀,一路走来也是太不容易了。”
“可眼下的情况要怎么办?我该如何跟大臣们交代?当初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过你,一定不要急着做那件事情。”
“结果你倒好,出去一趟就给老头子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张佗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皇帝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羞赧的红晕。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张爷爷,我这不是也没有想到么。当时脑袋一热就做了那件事情,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出来了总是得想个解决的办法。”
张佗捋着胡须眉头紧皱道:“陛下,臣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你要尽快的拿个主意了。”
“眼瞅着日子越来越近,想要继续隐瞒下去的难度也在不断加大。依老臣所见,再有三到五日,这日子就到了。”
“您要是不想好对策,到时候京城震动天下崩乱,那才是真正的危局。”
皇帝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阴柔俊俏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抹柔弱的哀婉。
“张爷爷,朕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应该早些拿主意。”
“你先保密吧,看看能不能止住朕的腹痛。等朕思索清楚利益得失之后,再告诉您该怎么对外说。”
张佗看着皇帝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的开起了方子。
皇帝则忍着痛苦躺在龙椅上,仔细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此刻,京城之中的那些权贵们,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非同寻常。
皇城紧紧封闭了起来,参加朝会的官员们只出来了很少的一部分,他们身边还都跟随着金吾卫的士卒,连跟人说句话都要被搜查一番。
更为明显的预兆就是禁军离开了大应,在整个皇城外面又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防御。
与此同时京城大门也紧紧关闭,彻底陷入了戒严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朝廷会弄出这么一幅如临大敌的阵仗?
那些没有出来的官员们,此刻又在什么地方?
种种疑问充斥着京城权贵们的内心,他们和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不一样,非常渴望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毕竟百姓们只需要正常劳作就能养活自己,权贵们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建立在大魏朝政权的基础上。
所以象征着政权的皇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对权贵们来说都是天灾。
他们必须赶紧在暴风雨中找到正确的方向站对位置,这样才能够维系着家族庞大的利益和人口生存。
所以,那些身旁跟着金吾卫的官员们,就成了他们最好的突破口。
哪怕是官卑位低、平日里交游甚少的官员,此刻家中的门槛也几乎要被人踏破。
无数权贵不断的派人询问,各种各样的礼物层出不穷,只为从他们口中打探到最新的消息。
本来这几个金吾卫的阻拦,对这些手眼通天的权贵们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没有丝毫实际作用。
但当他们知道这些人是顾文昭派出来的时候,却不由得又犹豫起来。
权贵们明白,顾文昭非常清楚靠这几个金吾卫根本拦不住他们的询问,但却依旧将这些官员放了出来,恐怕就是传递着什么信号。
有些聪明人觉得,顾文昭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本身没有打算将事情完全隐瞒下去。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这些出来,晃来晃去惹得无数人心里痒痒。
但他既然这么做了,那恐怕多少有些请君入瓮的意思。
也许顾文昭想的就是,等到哪个人忍不住使了手段的时候,他顺势就让这件事情的真相传递开来,同时也攥住了那个人的把柄。
等到事情平息,那就是杀鸡儆猴算账的时候。
正因为此,权贵们心中可谓矛盾非常。
既想知道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事情,却又慑于顾文昭的威严不敢轻易动手,唯恐被他秋后算账。
就在这种踌躇之中,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因为禁足的关系,应天伯府之中连下人都很少出门。
所以当叶牧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他坐在书房之中眉头紧锁,仔细猜测着皇城中有可能发生的大事。
能够让朝廷发布封锁京城的命令,事情绝对不小。
但同时皇城又与外界隔断,基本上可以排除外敌的可能。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只有是皇宫中产生了什么变故。
据他所知,当今皇帝的亲眷极其稀少,除了一个老迈到下床都困难的皇太奶之外,基本上没了别的亲人。
所以,真相也非常好猜测,肯定是皇帝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叶牧心中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现在大魏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边缘。
要不是还有着皇帝这个图腾存在,恐怕四分五裂就是朝夕之间。
他们的改革还没来得及展开,要是皇帝这个时候倒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着急归着急,他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眼下手里无权无兵,就是真的有什么变故,他能够自保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思索了一会儿后,叶牧只能无奈的对虎子道:“让亲卫们做好战斗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你及时观察着城中的消息和事情,有什么变故及时通知我。”
虎子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叶牧却忽然又喊道:“对了,去顾老家一趟,看看顾夫人怎么样。”
“最好带着几个可靠的人手,让他们暗中保护顾老的院子。”
虎子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相信的道:“家主,您说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对顾老的家人出手?”
叶牧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毕竟官员们此刻大多数都在皇宫之中,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容易就变成死无对证。”
“经过刚入京那会儿和上次的事情,咱们再小心也不为过。”
“喏,属下一定半妥当。”
虎子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叶牧则坐在书房中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