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外,空旷的原野上满是战火燃烧过的痕迹,为这纯白的天地间染上一抹显眼的黑色。
城防军们正在打扫战场布置防御,处理大战过后的收尾。
更远一些的地方,斥候们散开在原野之中,监视着不远处的叛军动向。
当夜随着虎子和徐鸣两人的到来,冀州城的战事终于有了结局。
他们成功的帮助叶牧守住城门,掐灭了城外叛军反攻的希望。
随后城防军们将散落在城西各处的叛军,一点一点清扫了个干净。
此役,叛军或死或降一万五千余人,再加上攻城之战时的损伤。
到最后战果统计出来,整整损失了两万人手。
盘晦明坐在帐篷里,看着文书上赤裸裸的数字,心痛和愤怒无以言表。
“看看吧,都看看吧!”
“这一次我们整整损失了一半的人手!”
嘭!
他将文书狠狠的砸在案桌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也抛到了脑后。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本王明明有着是数倍于敌的人手,却最终吞了这样一次大败?!”
平天王发怒,帐中诸人噤若寒蝉。
但不少反贼头子心里都在嘀咕,之所以输掉这场战斗,还不是因为他过于轻信那个王腾所致?
左右两侧的四大金刚只剩下了三人,赵红拂不在其中。
代明远低着头阴沉着脸,目光直直盯着地上的一株小草,仿佛能看出花儿来一样。
咆哮了几声之后,盘晦明颓然的坐在了座位上,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他也明白,这场战争之所以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自己有很大责任。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拿捏住那个王腾,没想到最终却着了人家的道儿,送给大魏一场难得胜利。
“王腾……”
盘晦明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他捉来好好折磨,
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本王便是再生气再愤怒也无助于事。”
“各位兄弟好好想想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盘晦明收敛心神,期待着麾下有没有人才能提出方向。
然而,半刻钟过去后,帐中依旧一片平静。
各路头领不是低着头数土块就是双目无神的发呆,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看着他们这幅白痴般的模样,盘晦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没有听到本王让你们说话吗?!”
“平日里抢功争利一个比一个嘴皮子利索,怎的到了正事之上全都成哑巴了?”
尽管盘晦明骂的唾沫横飞,这些个贼头们却权当没有听到,一个个充耳不闻的继续装鸵
鸟。
骂了好一阵之后,盘晦明端起茶杯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这些人的模样他总算是瞧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成大事的料。
有跟他们在这里继续闲耗的功夫,还不如自己看看情况做决定呢。
“唉~”
叹了一口气后,盘晦明厌烦的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将你们自己麾下的士卒收拢好,
莫要闹出事端来。”
反贼头领们顿时如蒙大赦,草草谢恩之后脚底抹油的溜了个飞快。
片刻之后,帐中只留下了他的三个嫡系。
“啧啧,看看这些大魏人,一个个胸无大志脑满肠肥,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我就说嘛,想靠着他们成事肯定不可能。”
代明远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几句反贼们,转过头看着盘晦明道:“大人,接下来咱们如何
应对?”
盘晦明揉了揉美心,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叹着气道:“唉,此次谋划冀州城失败,对我
们的计划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不过,虽说局面不利,但我们也并非没有翻盘的机会。”
“本王已经派出探子四处收集了一些情报。那个所谓的‘王腾’,就是此次朝廷派来赈
灾的将领。其本名叶牧,是大魏新进的冠军侯。与他一起的,就是那个颇有名气的文官顾文昭。”
“咱们先前不知道这些消息,才在这两人手里吃了大亏。”
“叶牧?冠军侯?这个小子这么年轻就当了侯爷,莫不成是什么幸进之辈?”代明远疑
惑的嘟囔了一声。
“明远!”盘晦明听到这句话脸色却严肃起来。
“面对这个叶牧,可万万大意不得。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可不是什么佞臣,而是确确实实凭借着真真的战功才被大魏皇帝提拔。”
“去岁狼庭叩关,就是此人带着边军和三十万狼军周旋,最终将他们逼得退却了回去。”
“说是大胜狼庭有些夸大,但大魏边境之所以能守住,此人是最大的原因绝对不夸张。”
听到盘晦明说出了这种惊人的消息,三人顿时重视了起来。
他们明白,以盘晦明的眼光,如果不是这个人真的有才能,他连提都不会一句。
“那大人,咱们接下来到底如何布置?”
左侧首位一个身高体胖的疤面将领问了一声。
盘晦明思忖片刻,心里有了决断。
“既然大魏朝廷已经派人过来,咱们吃了败仗继续硬抗下去可不是好主意。”
“元飞虎,你将咱们的精锐人手带出来,再从底下那些人手里挑选些能用的精锐,随时
准备脱离战场。”
胖将军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虽说大魏援兵不多,人数上咱们占据优势。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一旦那两人将冀州的所有城防军动员起来,咱们很难讨到便宜。”
“继续死守在冀州城,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所以,本王打算将剩下的这些人统统分散开来,让他们流窜各地扰乱冀州秩序。这样一来,那叶牧和顾文昭身为大魏官员,总得对这冀州的百姓负责吧?”
“只要调动他们疲于奔命的前往各地平叛,咱们就能安心的经营人手。”
随着思绪越来越顺畅,盘晦明之前的愤怒和忧虑早就消失不见,甚至挂着丝丝笑意。
“只要咱们说动那个人,再加上朝中那边派来的自己人。这区区一个冀州,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