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负陛下所托!”
顾文昭朗声答应,叶牧也急忙谢恩。
救援冀州的事情,至此终于敲定了下来。
等到朝会结束之后,叶牧和顾文昭被单独留了下来。
养心殿。
皇帝的真容依旧隐藏在帘子后面不得而见。
两人也见怪不怪,等待着皇帝陛下的吩咐。
“给两位爱卿赐座。”
太监搬来凳子之后,两人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顾卿、叶卿,这一次冀州救灾的重要性,相信你们也明白。”
“无论如何,二位爱卿一定要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如果事不可为,朕准许你们放弃
救灾之事回返。”
“两位爱卿啊,须知这朝廷内外,朕能够真正信任的人,不过一掌之数而已。”
皇帝的一番言语,显然是正儿八经的交心。
两人不敢怠慢,急忙保证绝对不会辜负皇帝的期望。
三人又绕着冀州灾情做出了一些猜测之后,终于说起了正事。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随行押送的人马,应该从哪里去找?”
“京卫大营和金吾卫,具体情况你们也清楚,朕就不多说什么了。”
“所以二位爱卿,你们对于从何处挑选人手,有没有什么想法?”
叶牧和顾文昭对视了一眼,猜测着对方内心的想法。
最后还是顾文昭开口道:“陛下,微臣是个文官,对于军阵兵略之事是门外汉。这种事情,还是问一问叶侯爷比较好。”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没错,战阵之事还是问叶卿为好。”
“不得不说,如顾大人这般能清楚自己能力和定位的官员是越来越少了。现如今朝堂上
的那些位,才疏学浅好大喜功,最喜欢不懂装懂。”
“要是多几个人能像顾卿这样识大体、明是非,朕也不用这么费心思啊。”
顾文昭连道不敢,把话题移回了正事之上。
叶牧沉吟片刻,才有些为难的道:“陛下,非是臣不愿意从京城驻扎的这些人手中挑选。只是京城驻军承平太久,无论是训练还是军纪都废弛到了极点。”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负责保护皇城的金吾卫们,人数相同的情况下绝对不是微臣亲兵的对手。”
听到这话,皇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唉,朕也清楚这些事情。只不过就算这样,金吾卫也已经是京城驻军之中最为有模样的队伍。”
“眼下也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暂时先凑合着用吧。”
叶牧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情。
他其实也很无奈。
毕竟自己的亲卫只有两百人,虽说战斗力不俗,但想要看护周全五千石粮草,多少还是有些勉为其难。
更何况到了冀州之后,他们还要面临更加复杂的形势。
就手里面这点儿人,根本不够用啊。
这时候叶牧不由得后悔起来。
当初他要是早点儿用强硬手段征集到足够的京卫大营士卒,此刻估摸着也能带些人历练历练。
毕竟熟悉的部队总比陌生的军卒用起来顺手。
最后,经过和皇帝还有顾文昭的再三商议。
他们决定负责押送的士卒会从在京城周边驻防的士卒中挑选。
除了金吾卫、城防军意外,京城东边和西边还分别驻扎着天武、天德两支御林军。
押送队伍就从这四个军队之中,挑选出来一部分精锐人手组成。
这对于叶牧而言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完全陌生的军卒,使得他对于这支押送队伍完全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是手边还有两百知根知底的亲卫,他都有点儿不想接这个任务。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皇帝留他们在宫里吃了一顿饭,随后两人就出了皇城。
走在路上,顾文昭忽然开口道:“叶小子,你心里不舒服吧?”
叶牧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反问道:“顾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顾问找叹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悲怆意味。
“唉,冀州雪灾,无数百姓将要忍饥挨饿流离失所,到了最后,免不了又是哀鸿遍野的局面。”
“老夫小时候,亲眼目睹着家人逃荒途中,为了饱腹吃树吃草乃至吃那个所谓的观音土。这一幕幕浮现在老夫面前,实在让我痛不欲生啊。”
“所以,我就大着胆子接下了这个差事。一来心中不甘,而来不愿冀州百姓陷入炼狱之中。”
“可遍观朝堂上下,唯有你小子无论是才能还是性情,都能和老夫合得来。倘若我想正儿八经在冀州救灾,就必须和统兵将领精诚合作。”
“算来算去,到最后还是唯有你最适合。可惜了,这下你小子不得不离开亲人,跟着老夫一起去那苦寒之地遭罪。”
听到顾文昭说了这么一大通,到最后还是担心他心里不舒服,叶牧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说顾老头儿,你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顾文昭啊?”
“咱们是什么交情?”
“说句真心话,您在我眼中,跟我那已经过世的父母没什么两样。您是我的长辈,咱们
情分在这里何必这么见外?”
“更何况,您还是我政治立场和理想抱负上的盟友,我叶牧怎能因为一些小小的困难就
对您心怀怨气?”
“您啊,未免有些太小肚鸡肠啦!”
叶牧笑嘻嘻的损了顾文昭一举,一夹马腹哒哒哒的跑到了前头。
顾文昭心中释然,眼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好小子,敢骂老夫,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两人纵马疾驰,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难困苦丝毫不以为意。
他们,相信着理想和未来,同时也坚信自己一定会改变这个大魏。
回到侯府之后,叶牧直奔后院。
两女正坐在一起研究女红,见到叶牧这么急匆匆的不禁好奇起来。
“夫君,发生了何事?”
姜玲珑问了一声,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叶牧脚下一顿,忽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家人团聚还没有多久,他又要前往冀州。
这一去最快也得小半年的时间,两女在家中要承受怎样的煎熬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叶牧非常犹豫该不该现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