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执政小吉祥草王还没有醒来。
那是一位比长生还要稚嫩的女孩,她有白绿色渐变长发,嫩绿色的瞳孔印着四叶草的图案,和巴巴托斯一样,披着小斗篷。
他们是在梦中相见的。
彼时,净善宫中并没有小吉祥草王的身影,长生先是皱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殿内却又若有所思,目光幽深。
梦境与智慧的权能。
他对旅行者道:“你今天晚上早点睡。”
空:“?”
长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小吉祥草王沉睡之地并非净善宫,或者说,她原本是沉睡在这里的。”
他唇边浮现一抹弧度。
“但在感知到危险来临时,哪怕是沉睡中的魔神亦有自保能力,凭借本能将自己保护在凡人无法轻易触及的地方。”
“又或许是她遍布整个须弥的眷属主动将神明藏了起来。”
毕竟这里有着十分熟悉的,只有他这样具有魔神本质又经常接触梦境才能感觉出来的气息。
这是梦境的入口。
须弥的山和璃月不同,这里没有几座山是完全实心的,生命的力量在各处蓬勃发芽,梦境的力量却分成了两部分,一处被两代草神用神之心稳固,脱离转瞬即逝梦境的意识世界链接世界树,承载众人智慧的虚空。
而另一部分的力量则是与现实接壤,遍布整个须弥,处于阴世阳世之间的特殊世界。
阳世的倒影。
阴世的触角。
在这名梦界,一举一动与现实息息相关的世界中,一群可爱的蘑菇状精灵正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草木的主人,有人来了。”
白发绿眸的小草神摸了摸兰纳罗,这里有两个她,一个在绿色的光球中蜷缩着,睡的香甜,一个正做在花田里与兰纳罗们玩拍手游戏,在查看了一天须弥境内的国民精神情况,有需要帮助的就不着痕迹或使兰纳罗出面帮忙的忙碌一天后,这样虽幼稚却有趣的活动正好能让她放松一下。
听闻有人来找自己,她好奇地抬头往梦境外望去。
第一眼就看见了长生。
她先是笑了起来,但不由自主低头一看,就渐渐收回了笑容。
呜呜呜,长生哥哥已经是成年了。
但是她却比以前更小了。
对面的兰纳罗不知道为什么草木的主人一下子很开心,一下子又很难过,伸出短短的手手摸摸她的头。
“要开心。”
纳西妲笑了起来:“好哦,我们开开心心的。”
唔,我还会继续长大的。
“再过几天就是花神花神诞祭了,我又长大了一岁呢,就和小树苗一样,又多了一圈年轮。”
她高高兴兴拍着手。
那是她从前每年最期待的一天。
花车颠啊颠,纳西妲睁开眼。
早上,妈妈会用无比温柔的声音把她从与孩子精灵,充满奇思妙想的美梦中唤醒,带她走出宫殿,人们都在说:“神明们啊,可算等到你了,大家都在期待与你们见面!”
花之骑士将她抱上大大的花车,纳西妲和妈妈一起坐在花车上,她接过妈妈准备的糖果与鲜花向街道上挥洒着,须弥的民众们争着接取来自神明的赐福,他们高声呼喊:“生日快乐,我们的神明大人!”
花车带着纳西妲和大慈树王来到大巴扎的舞台,花神诞祭开幕了,人们围着她们快乐地转着圈。
“亲爱的大慈树王大人,亲爱的小吉祥草王大人,生日快乐!”
直到一天狂欢结束,她们坐上花车离去,人们的热情也不曾消去。
那天晚上几乎没有人做梦。
整个须弥通宵达旦。
她与妈妈的生日在同一天。
那一天的纳西妲还会收到很多很多礼物,从须弥,从远处,从整个世界,处处都有人来庆祝她们的生日。
即使后来妈妈离去,须弥的花神诞祭依旧有着两个位子,而那一天也多了一项与璃月海灯节一般,向逝者传达思念的活动。
纵使在小吉祥草王沉睡五百年之久,花神诞祭的经费与节日福利被教令院一削再削,依旧有很多人自费捐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把整个典礼办的热火朝天。
纳西妲掰着手指数自己清醒的日子。
正好在花神诞祭那天。
她愉快地和兰纳罗分享自己的快乐。
“草木之主发芽的日子,快乐。”
纳西妲:“其实那是我从树上落下来的日子呢。”
兰纳罗恍然大悟:“果子熟了,落在地上,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大树。”
纳西妲眨眨眼:“很奇妙的比喻,不过也有些准确呢。”
她笑了起来。
她的确就是树上的一只小果子,被妈妈摘下来,养成小树苗。
她甜甜地想着,今年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
她前几年就因外界的接触在梦境中清醒了意识,但是还是无法醒来。
妈妈承诺,在她醒来后的第一个花神诞祭里会给她跳花神之舞。
长生许诺,将已经绝迹的帕蒂沙兰在花神诞祭的那一天开遍须弥。
她的小信徒们要向她供奉最喜欢的糖果和自己设计的漂亮裙子。
好期待啊。
而至于那些在须弥境内搞破坏的人,将权谋手段用在学者与知识的殿堂中,妄图将这个国度颠覆的大贤者一行人……
如果他们在掌权后可以好好发展须弥,纳西妲并不会生气或者落寞。
相反,她只会欣慰。
神明只送给人类填饱肚子的知识,人类却借此制作了工具,书写了文字,壮大了城邦,现在又放眼星辰与深渊……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创造全新的知识,也令她再也无法移开双眼。
如果说曾经,注视着人类只是她身为魔神的本能,而她在其后执掌须弥的时间中被那些蓬勃发展的人类所震撼,如今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要看人类给她带来更多震撼。
但是那些贪婪地想要以一己之力阻碍人类发展的人啊,自以为自己行走的是智慧之路,自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其实不过是愚昧的自大而已。
曾经她听阿姨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无知并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以及阿姨与妈妈评价坎瑞亚的话语——“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毁灭于人类最贪婪的欲望”。
教令院,大贤者……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她应该欣慰,至少大贤者还没有随意碰触真正的“禁忌”?
纳西妲托腮,幽幽叹了口气。
所以今天晚上就去看看长生哥哥吧。
他还带了在各个国家都有诺大名头的旅行者。
在虚空中翻墙阅览的纳西妲看着旅行者的过往经历,再结合妈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纳西妲不由地抱臂抵着下巴思考。
他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