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对人类的爱是与权柄一同刻印在灵魂深处,不讲道理的偏爱。
这种爱在每一个个体身上都表现出了不同的特质,摩拉克斯希望人人都能过上富足安定的日子。
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为此已经与天理签定契约,可以不用涉足魔神战争的摩拉克斯主动走入战场。
归终的爱是希望所有人类都能拥有智慧,在她的庇护下安居乐业,接着一代代传承,踏着前人,哪怕是她自己的肩膀继续往前行走着,薪火相传。
那些小小的人啊。
马克休斯的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吃饱,吃好,他费尽心思去各地搜寻可以吃的食物,食材,将药理与食物融合在一起。
炉灶之神的爱意朴实无华,却是人们最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
萨米基纳选择给人类带来新生。
轮回是所有人类的希望与期盼,对死亡的恐惧中诞生出来的最美好的幻想。
所有魔神最初对人类都是无私地爱着的。
祂们可以为了人类付出一切,可以为了人类生,可以为了人类死,放弃自己的权柄,骄傲,力量,与坚持。
那是最初的法涅斯与力量权柄一同给魔神们传承下来的本能。
那些魔神如是。
执政亦如是。
在萨米基纳还处于地府阴世中,漫无目的地坐在忘川河边时,曾见过一位小小的女神。
她有着星空的小披风,头戴王冠,齐肩短发与晨星般璀璨耀眼的眸子。
她鼓着包子脸,对她故作威严地说道:“开辟轮回之人啊,你的所作所为收到了时间的眷顾,原初的怜爱。”
“你为世界既定的命运带来了新的转机,拯救了太多生命,也拯救了无数灵魂与心灵,为世界带来新生的力量。”
“伟大的女神会对你的行为做出嘉奖。”
“我会交给你一次行驶时间的力量,你可以用它来做任何事,哪怕是改变过去,得知未来。”
女神庄严道:“这是你应得的。”
萨米基纳眨了眨眼,伸手捏住了小女神的披风一角。
她自言自语道:“你是?”
派蒙?
女神望着她:“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是伊斯露塔,时间的执政。”
她与派蒙的样子别无二致。
但是她身上有着与派蒙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是神性。
庄严肃穆的神圣望着她,目光平静中带着悲悯。
是的,她应该悲悯萨米基纳。
她为了轮回,为了地脉献祭了自己。
如今的萨米基纳是个徘徊在阴世的幽灵。
而她本有着比肩天理维系者,登上王座,重塑整个世界的潜力,再次也能统合生死执政的力量。
但是——
“我并不需要那些。”
“我现在过的就很好啊,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过去,曾经那些面临着命运节点的时刻,我所做出的选择直至如今也没有后悔。”
“而未来,我也将如此。”
“一切生灵最终都将归于死亡,走向轮回,而我会一直与这个世界在一起的。”
“所有的遗憾最终都将尘埃落地。”
她温柔地笑了起来,揉了揉伊斯塔露女神的头发。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毫无后悔与遗憾。
阿赫玛尔吗,祂自己选择了离去,就算她回到出生时也无法改变那一切,因为那事事件已然发生了。
而哈尔帕斯同理。
而那些归离原的战火,纷争,归终的逝去……
而更重要的是——
“你已经打算替我承担反噬了,对吗?”
伊斯塔露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歪了歪头。
萨米基纳轻轻一叹,她发辫上停靠的晶蝶闪动着金色的碎屑。
她平静道:“不用啦,谢谢你。”
始终面无表情的女神似乎有些沮丧。
萨米基纳看着她的样子,突然道:“其实……我想见一见过去的摩拉克斯。”
她浅金色的目光中似有怀念,似有遗憾:“我也想让过去的摩拉克斯看一看如今的璃月。”
她回忆起当年的摩拉克斯。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曾经为这片土地为之奋斗的先贤看见生机勃勃的未来,那是不是那些遗憾与不安就会少一点呢?
更何况,她还想看一看,看一看摩拉克斯……
当年的摩拉克斯是什么样子呢,似乎不记得了。
那时,不止是摩拉克斯未将她印在心里,她又何尝没有把祂当做钟离的替身呢。
她固执地将他们相提并论,将年轻的岩王视做那个说出“朋友,假使有一日不得不同你相别,你在我的记忆中也会如黄金般闪耀。”的钟离。
钟离曾说过,在你通向那个人的路上,也许会有更多困难,但只要你坚信这条路通往正确,一切就有意义。
那过去的祂有没有犹豫呢。
过去的祂究竟没没有迷茫,不知所措,不知未来如何,只会机械挥动长枪扫平眼前的阻碍,犹豫不决,思考着未来却只见一片迷雾的时候呢。
在创建璃月之前,祂知道自己得到的是怎样一个国家吗?
在参与魔神战争的时候,祂知道自己最终会在付出惨烈代价后赢得胜利吗?
尽管萨米基纳改变了很多人,很多故友的未来,但是又有太多人的命运最终会回到原本的轨迹。
那些浴血奋战的千岩军,即使无病不灾,即使安然终老,最终的结局依旧是死亡。
而摩拉克斯看过无数这样的死亡。
而更多人奔赴在不知道看不看的见,不知道究竟如何的未来上,失去了生命。
他们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
摩拉克斯会不会后悔呢。
会不会怅然呢。
磐石的记忆力很好,祂记得每一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
而祂,会遗憾吗?
她不知道。
虽然她跟随着摩拉克斯走过了那段时间,但她眼中倒映出来不是祂。
哎呀,这算是互为工具人吗?
她想,想真正看一看摩拉克斯。
不是将祂视做过去的钟离,不在祂身上寻找未来的影子,而是真正地用自己的双眼去见一见摩拉克斯。
她微微一笑,对着面前的伊斯塔露许愿道:“时间的执政,伊斯塔露女神啊,请让我见到过去的摩拉克斯吧。”
女神严肃地点点头:“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