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一会我婆娘也给我送饭。你们吃你们的,我喝水就成。”二树推辞了,眼睛却瞅了瞅沈杏端给张小山的那碗面条,面条上放着一个煎得黄灿灿的大鸡蛋。光看那鸡蛋的颜色就知道铁定放了不少油煎的,肯定香死了。
“客气啥,我媳妇辛苦做出来的,先吃些垫吧垫吧。等你媳妇也给你送饭来了,你再吃个饱不就成了。”张小山放下手里的碗,给二树装了大半碗,将一只煎得边皮酥脆的鸡蛋放到面条上,递给他。
二树立马咽了下口水,往家那方向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小山媳妇了。”
“做得不好吃,您别嫌弃就成!”沈杏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忙活这么半天她还没来得及吃一口。
二树叉起一筷子面条,来上一大口那个面香油香一下子刺激了味蕾。“香,太香了,小山媳妇一准没少搁油。”
立马再来上一口鸡蛋,饥饿的胃一下子就熨帖了。只三两口,二树就将大半碗的面条送入了肚子,嘴用大手一擦,“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活了。”
吃完就干活这是淳朴的农家人的习惯,张小山也大口的吃起来,他地里的活本就落后二树许多了,二树这会子已经起了半亩多地,而他负责的萝卜地,嗯,惨不忍睹啊!东秃一块,西啃一口的。
碗里快吃完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水煮鸡蛋,沈杏小声的说,“给你补补的,身上有伤,又要干地里的活。”
张小山心里甜滋滋的将鸡蛋一夹两半,一半放到沈杏碗里,“你自己也吃,可别都给我了。”
说着三口两口吃完了,将碗放一边。“杏儿,你吃好了就回去吧,我今儿个估计得干到天黑。”
沈杏起身看了看张小山的萝卜地,再看看二树的萝卜地。“嗯,你先干着,实在不行明天干也成的。”
沈杏坐下来边吃边看张小山干活,张小山的萝卜地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拔出的萝卜东一堆,西一堆的乱摆着。
在仔细观察自家男人拔萝卜,一两个一两个的毫无章法的拔。而二树呢,两腿扎实的扎在陇地凹地之间,两手分别向身体两边的陇地一起抓住萝卜叶的底端使力。
这样很轻松就能将四五个萝卜拔出来,一手就好几个,这干活的效率肯定比张小山这边拔一撮,那边拔一块的高。
“二树兄弟,今天收出来的萝卜晚上还要运回去么?”沈杏走到二树那,帮着拔起萝卜来。
“嗯,那肯定要运回去的,要不放到地里放坏了。”二树奇怪这小山媳妇不帮着自家男人干活,咋跑到他这来帮忙了。
“那要运去哪儿啊?”沈杏好奇的问。
“我爹说了给你们留个几篮子的,其余的我要运回自家院里的。这庄园你瞧着没什么人,其实有三十多户人家,百十多人呢!就这么些萝卜都不够分的。”二树拔起几个萝卜,两手里的萝卜相互轻轻碰撞,那萝卜上沾着的泥就纷纷掉落了。
“有这么多人呐,那怎么只你一个来起萝卜啊,多叫几个人来一天不就收完了么!”沈杏纳闷,五亩萝卜地说多不多,可就两个男劳力,两天收完活可不算轻。
二树半蹲下一使力,左右两手又拔出几个萝卜来,他笑了起来。“你们刚来不知道,这庄园方圆百里上万亩农田都属于王爷的,除了地里的活,还养了猪,牛,羊,鸡和鸭,还有其他的菜地,果树。”
“喏,就前面那就是桔园,桔子都熟了,我爹他们忙着采摘呢。”二树指了指前面用泥巴墙围起来的果树林子,“就这么点活,我爹本来让你们两口子干的,还是我娘说怕你们在城里没干过,再加上刚来哪哪都不熟悉,就让我来帮帮忙。”
“噢,那是没什么人手。”张小山在徐家庄那附近陆续买下的地也有上万亩,每到农忙时节全村人都招来还不够,还需从镇上或外乡招短工来帮忙。
这下子沈杏心里可是真有数了,为啥昨天老梁说来了他这就得干活,明显人手不够啊!
“那多谢你了,也谢谢还没见过的梁婶。幸亏你来帮我们忙了,要不我们刚来真是到处抓瞎。”沈杏想了想又问,“我们院子里的那些鸡和鸡蛋我们自己能吃吗?”其实不管能不能吃,她今儿个都做了。
“能的,那屋子原先是我弟三树家的。知道你们要来,就腾出屋子给你们。那鸡窝里的鸡给你们留了十九只,咱们这地方偏僻,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猪肉,那鸡就是自己养着吃的。”
二树说着还怕沈杏他们不好意思吃,又说。“这是王爷允许的,每年只要交够府里的定数,其他的王爷是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另外我们有专门的养鸡场,那后头你们没瞧见,给府里的鸡都集中养在那。自家养的鸡归各户人家自己管,可以吃也可以用来卖银钱。”
“那我们不是占了你家便宜,那些鸡和鸡蛋我们不是白得了?”沈杏连忙问。
“也不是,我爹说好像是你们付过银子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给你们你们就收着呗,都在这儿一块住着的,相互帮衬也是应该。”
沈杏将二树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忙又请教他,“二树兄弟,我在屋子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喂鸡的秕谷,你们这用什么喂鸡啊?”
沈杏话说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哎,人家肯定想喂鸡都不会,这铁定是城里人了,可他们也是乡下来的呀。家里的鸡都是用秕谷,菜叶或野草喂的,来了这她可真是啥也不知道了。
“哪能用秕谷喂鸡啊,太浪费了。我们都是用虫子,野草,野豆子喂,鸡长得又快又壮实。”
“虫子?”沈杏一下子开了窍,对啊,虫子,以前沈家也挖虫子喂的鸡,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