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说完了,见闺女也不说话,心里直叹气!也不知她听了没有,只看她坐在椅子上发呆。
“娘,你天天在这,家里侄子侄女就大嫂一个人带忙得过来么?”沈杏没接季氏的话,反而问她家里的事。
“我也想跟你商量这事呢,你跟小山说说让方嫂回来住吧。那天只留你一个人在家,小山罚了方嫂让她别回宅子跟方家人住上河口那,每天得下地干活。”
“我想让方嫂回来也好照顾你,我白天过来,晚上回去带你侄女睡觉,让你大嫂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季氏两头跑,家里孙女还小晚上闹觉,媳妇一个人在家还要忙活家务事,两个孩子也丢不开。但不管怎么说,闺女这醒来没几天她不能不来。
“罚方嫂干嘛?那两天该她去上河口跟家人相聚,是我让她去的。”沈杏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个人,难怪这几天没看到方嫂。
“嗐,这事我们都知道。方嫂也解释了,哪成想那么凑巧她早上去上河口,午后那土匪就悄摸摸的混进庄子了,这回庄子上可是死了不少人。要不是有镇上的驻军来了,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对了,忘跟你说省城沈家的沈七少爷也来了,跟着军队来剿匪的。那天也跟着小山一起进月蒙山找你呢!这几日估计忙活着剿匪去了,说不得还要来看你。”
沈杏听了季氏这话回想起那年跟张小山一起去省城接那个寿袋的活,那年她才十一呢。后来碰上沈七,一同下馆子闲聊中知道沈七跟他同岁,她比他大上一天,他就喊她姐。后来虽有书信往来,但再没见过,没想到沈七会来这儿。他该是长成威武的少将军模样了吧。
“娘,你也不用天天来,家里大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没啥事了,明天方嫂回来了,你就回去吧。”沈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盘算着别的事。
该还他自由的,回到现代那几天就想好了的。沈杏的心又疼了起来,在这里总比现代好,这儿这么多人在意她呢!至于他,他该有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而不是她这样满身伤痕累累的人吧!
下半晌,大嫂王月带着侄子侄女来了,沈杏看起来好多了。她是喜欢小孩的,不管是三叔家的龙凤胎,还是她自己的亲侄子侄女,她都喜欢他们。
季氏见沈杏逗两个孩子笑了,心想劝她的话该是听进去了。心里也松快的去灶房忙活去了。
晚上,张小山一进屋,沈杏坐在方桌旁专等他。
“怎么还没睡?”张小山见沈杏坐着的椅子旁边放了个布包裹,心里一紧。
“小山哥,你坐。”沈杏指了指另一边的空椅子。张小山坐下看了一眼那包裹,再看向她。
沈杏这几天头回这般仔细地看他,目不转睛。张小山任由她看着,他的心里已经预感到什么,不过她是他认准的妻,一辈子唯一的妻。
“让方嫂回来吧,那天是我准她去上河口那的。”沈杏想了想,从方嫂这说起。
“嗯,听你的,明天就让她回来。”张小山应着,眼睛如刚才般紧盯着她,就怕她说出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来。
沈杏挪了挪身子,目光看向桌上的茶壶。“今天跟我娘聊了聊,我生病这些日子她也累得很。家里还有两个小娃要照顾,我跟她说了明天下半晌让她回去住,我也有好些时候没回去过,我想跟她一起回去。”
“没可能。”张小山听到这就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昨天她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今日一整天也没同他说一句话,他的心里就一直紧张着。
此时他一把抱住沈杏,把人搂进怀里。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回娘家,一辈子都不回这里了吧!他说她想要个自己的小家,她不愿意离开家。此时,收拾好了包裹,那么个小小的包裹看着没什么东西,可张小山怎么会忘了呢。
那天土匪来了,他从镇上策马往家里赶,一进家门就找她。一开始他急着找人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后来找不到沈杏再回家里时才发现,家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走。她准备的厚袄子也整齐的躺在箱子里,还有那些首饰金银。
她该是寒了心了,甚至于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是不想活了吗,土匪来了,她什么都不拿,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吗?当时想到这,他就急疯了的往月蒙山上去。
如今,她说回家住,住几天没说。他怎么可能放她回去,他知道这回她肯定是真生气了,气得狠了,但他不可能放她回去。
“昨晚你说了很多,我都听明白了。以前我不明白,你眼神中偶尔一闪而过的忧伤是为什么。现在我懂了,明白了。如今换我来说,那天我是撞见你跟徐良元说话,实话说我差点就没忍住想冲过去暴揍他一顿。”
“但我忍了,我知道我这一冲出去后果是什么。杏儿,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的,我在乎你,很在乎你。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溜达去了老宅子,我娘之前说撞见过两回你跟徐良元私下见面,我是不相信的。”
“我对自己足够自信,或许是太自信了吧!回到家见你拿着那包避子药包,我瞬间奔溃了。是的,那药包我早发现了,我没说,也没问你,我想着你你若是想说定会告诉我。可当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块,在那种情况下,我真是忍不住了。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也失去了理智。”
“最要命的是我以为,我以为你跟徐良元互相喜欢,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那天吵完架,我骑上马就走了,其实我也不晓得该去哪?”
“后来去了镇上,碰到江师爷说县太爷找我,让我去县城。我想我们都静一静也好,走之前去沈记让你哥接你去镇上住。我走的当天夜里,驻军就来了镇上,但我不知道这事,直到快到县城才发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