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小山从老宅子回来,脸色不大好看。“怎么了,大嫂那又吵架了?”沈杏递了杯热茶给他。
张小山接过茶杯,放到小几上,摸了摸沈杏冰凉的手,随手把她抱进怀里。“屋子里烧了火盆,手还这么冰凉?我带回来的皮袄子咋不穿?”
“这才到哪啊就穿皮袄子了?刚是洗了手才这么凉的。屋子里暖和一会就热乎了。你别岔开话茬,问你话呢!”沈杏被张小山抱着坐在软榻上。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大嫂拿了家里的粮食接济娘家没跟娘说,娘发现了不就又闹起来了。”张小山避重就轻的说。
“噢!”这事他们也不好掺和,毕竟分家了。“北市的活怎样了?人手够吗?”
“嗯,沈四爷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些人,材料到位的已经在盖了,就是咱们之前画得蛮好的图稿被改得面目全非。不过,你要的那几间铺子我留意着呢,货仓年底前就能完工,其它的得明年开春了。”
“那铺子现在有人来买了吗?”沈杏想到现代开发商开发房子,房子还没完全建好就开始宣传卖了。这次北市开发,她也跟张小山商量了,不等铺子建好就开始放出话提前开始卖而且有优惠,县太爷当然同意,卖出去就是银子啊。
“哪有那么快,多是观望的呢!”张小山低头亲了沈杏一口的额头。
“大白天的,小心叫人瞧见。你放我下来吧,我手热乎了。”沈杏推了推张小山,其实骨子里,沈杏比张小山这个古代人还要保守些。
“你一会做什么,我在家待两天再回镇上,今儿陪你。”张小山怎么舍得放开媳妇儿。
这话问得沈杏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方嫂发现张小山的布袜破了要给他缝补,沈杏心想除了给他做过鞋子,还没给他做过其它的,布袜又不难,所以昨个就开始倒腾起来了。“说了你不许笑我。”沈杏抬头看他一眼,又笑着自己低了头。
连同张小山也跟着笑起来,“说说!”
沈杏伸手拿了软榻小几上的钵萝,“给你做袜子呢,昨个做一天才做了一双。想着你走路多,打算今儿多给你做几双。不过,我这手艺就这样,你不嫌弃吧?”
张小山倒是吃惊,他媳妇自个是知道的。平时最喜欢看书,心情不错时也会画画,轻易是不碰针线,反正他也不会说她。
他扫了一眼沈杏手上做好的袜子,针脚算不得多齐密,但看得出来已经是很认真的缝了。张小山拿起沈杏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细细的看,“你干嘛?”沈杏要抽回自己的手,张小山的大手抓着她,她动不了。
“别动,我看看。”张小山细细的摸索着沈杏的右手食指,“疼不疼?”
“早不疼了,这么小的针眼你也能瞧见啊。就戳了几下,很不错了,以前给我爹缝…”
沈杏话还没说完,张小山一把抱紧了她,“我衣裳有方嫂做,我娘,岳母都有做,不缺的。你不用做!”十指连心,被针眼戳到手指哪有不疼的?
“是我太笨了,不过,你不准嫌弃。我知道做的没方嫂做的好,听到没?”沈杏被他紧紧的抱着,她没想到张小山第一时间会想到她的手指有没有受伤。哎,看来她真是在这上面没天份。
“哪会嫌弃?我媳妇辛苦做的。”张小山松开沈杏,忍不住的亲她。沈杏也没拦着,等亲着亲着张小山的手不老实的伸进里衣的时候,沈杏才推开他,“你又胡来!”
浅笑着的张小山用额头抵着她的,调整了下呼吸,“袜子别做了,我有的穿。昨晚上下了一夜雨,现在外头放晴了,我们去桃林走走,嗯?”沈杏点点头。
走在山坡上的桃林,树枝都是光秃秃的,其实没啥可看的。可是跟着张小山并排走着,手还被他牵着,让沈杏又想起在桃花村的时候了,那几天他们整天在桃林里像这样悠闲的溜达,天南地北的聊着天,真的很放松,也很开心。
“你看前头树枝上的鸟,是黄鹂鸟吗?”沈杏发现一只只有眉头处雪白通体羽毛发翠的鸟儿,看着有些稀奇没见过。
“应该是杜鹃鸟,你听它叫声类似‘布谷,布谷’。杜鹃花发杜鹃啼,似血如朱一抹齐。 应是留春留不住,夜深风露也寒凄。听过这首诗吗?”张小山突然想到这首诗便吟了出来。
“嗯,讲杜鹃鸟为了提醒人们春耕,都啼得满嘴流血的事。你小时候在月蒙山是不是经常会看到很多鸟儿?”沈杏歪着头问他。
“嗯,像画眉,黄鹂鸟,麻雀,八哥,乌鸦,有些鸟我也叫不出什么名字。有一回还见过一只全身血红的鸟,我想打下来,我哥不让。”张小山牵着沈杏,走得很慢。
“那你小时候跟你哥打架吗?我们家两个小的,就是我弟弟和妹妹小时候可是三天两头的打闹,那时候我娘就说瞧他们闹腾,大些就好了。”沈杏想到了沈荷和沈旭,不过他们打闹很快就又和好了。
“印象中没有,都是我哥护着我,他脸上的疤也是在林子里为了护我才留下的。”张小山的目光看向远处,“杏儿,虽分家了,我哥他们我是不会不管的。我希望你能理解。”
沈杏知道他有所指,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过了些日子,这天清早张小山打完拳在柴房劈柴,沈杏刚起,在院子里洗漱。张小山见媳妇起了,丢了手里的斧子。“杏儿,天冷了,往后在屋里洗别出来了。”说着去了灶房给她兑好温水洗脸。
“方嫂在隔壁屋呢!”张小山想给沈杏洗脸来着,被沈杏一把抢过布巾。
“不是怕你累着么,昨晚。”张小山话没说完见媳妇瞪他就止住了话头,可那眼角的温柔笑意盖都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