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们自己搞定啊?就只给个银子?什么配合的人手都没有,你就应了?”沈杏这下子真窝不住了,急着要起来,张小山抱紧了她。
“你别激动,沈四爷派了亲随阿宽和阿和给我,县太爷把江师爷派给我,有事找他们解决。至于建市集的人手,镇上造屋子的师傅我基本都认识,你忘了我们自己家的屋子也刚造好,当时我可是寻遍了有名的师傅来造的咱家屋子。还有一些人由阿宽他们安排,我就把我能支应的支应。”
“至于砖瓦漆料这部分由江师爷协调,我就是个监工的。”张小山说得轻松,沈杏可是搞工程预算的,哪有这么简单?
“县太爷那有说第二笔款子什么时候到?”沈杏没觉得这事好干,当时想的只是掺和一下,没想挑头。更何况县城有那么多有名望的大户在那,也轮不着他们挑头,没成想弄来弄去居然没人敢挑这事,沈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也不知当初她费那般的心思做那些图稿和调查对不对,眼前的男人能撑起这个在沈杏看来异常艰巨的项目吗?
“说是腊月前到!”这点当时张小山跟县太爷争取了一下,希望提前到十一月,县太爷只说尽量。
“悬!”沈杏看着男人深锁的眉头,这活也是自己想掺和的,现在退是不好退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杏用手指抚平他的皱眉。“既然都应了,契约也签了,那就干吧,大不了都赔光了而已。”
“媳妇!”张小山心里感动,但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紧紧的将脸贴着沈杏的后颈窝处。
第二天张小山跟沈杏在屋子里商量北市市集的事,前院吵吵嚷嚷的。田青敲门来说,“东家,有人来闹事,说买了我们的干香菇吃了人就死了。说我们卖的是毒蘑菇,让我们赔,还要闹着去衙门。”田青急的满头大汗的,只等东家拿主意。
“吴掌柜的在吗?”张小山不慌不忙的问。
“在呢在呢,在铺子门口安抚着呢!让我来跟东家禀告一声。”田青站在门口见张小山没动静,有些不知所措。
张小山让田青去前院盯着,一扭头瞧见沈杏收拾了桌子上的图稿,一脸平静。“走吧,忙活了半天有些疲倦,我们也去前面看看热闹!”
铺子里伙计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瞧见东家来了,才安定下来。各人还干各人的事,只不过也无心干活。张小山让沈杏坐在后面那柜台后头,他站在她旁边,也不上前,只瞧着吴岩怎么处理这事。
“这位兄弟,你说买的我们铺子的干香菇吃了后你这弟妹就中毒而亡,那总不能一回头全吃了,有剩的么?”吴岩半弯着腰,拿出一脸的诚恳耐心的问一直在嚎哭的来人。
“当然有,诺,都在这呢。”其中一个年青人把一小布袋干蘑菇打开给大家瞧,又豪开了,“我可怜的弟弟啊,人去做苦役了,这下子弟妹又没有了,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弟弟啊,我对不起你啊!”
吴岩随手抓了一把干香菇放在鼻子下一闻,再仔细看看那些干蘑菇,大多数都蘑菇都没问题,只一堆里面有一个很小的菇子,眼不尖的人还发现不了。
吴岩挑出来放在鼻子下小心的闻了闻,再用手撵了撵,心中有了猜测的说道:“这位兄台你可知这是什么菇?”
“香菇啊,我在你家买的反正。”来人一口咬定这菇来自张记山货铺子。“你家菇有毒,有毒啊!”
吴岩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伙凑过来看。“这叫白伞菇,新鲜的菇子外观发亮发白,跟咱们实用的蘑菇还有些差别。但是晒干了就跟干蘑菇很像,一般人确实分辨不出来,但是这肯定不是我们铺子所卖。”
那年青人不服气的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这不是你们铺子里卖的?”
“是啊,是啊。”外面年青人带来的人附和,还有一群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指指点点,“黑心的铺子哟,居然里面卖毒蘑菇。”
“大家静一静。”吴岩不慌不忙的手势示意众人,穿着青色细布长袍的他,掌柜的气度一下子就出来了。
沈杏眉头挑了挑,难怪张小山让吴岩管着好几个铺子。要是她被这么多人围着,不说能不能处理好事情,光紧张都紧张死了。再加上嘴拙又不会辩解,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大家听我说,我们铺子所有的货都会逐一挑拣,这位兄弟来的时候,大家也瞧见了我们刚好在卸货。其中就有这位兄弟买的干蘑菇,而我们铺子的伙计,任意由你们选一位,他们都是经过训教后才能做前铺的伙计,查验货物更是他们的强项。”
“若是大家伙不相信,我可以把这位兄弟带来的这个毒蘑菇参进这一麻袋里面去,让你们任选一位伙计,看他能不能挑出这个毒菇子。毒菇子在干蘑菇时并不好辨认,但是一遇到水就会变红。”吴岩气定神闲的说。
“吹牛,哪家铺子的伙计也不敢打包票说都有这个本事,我才不信。”青年人把手一挥,指向铺子里面年纪最小的连麦。
“就你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就让他来认一认。”说着青年人把吴岩挑出来的毒菇子抢过去,一手伸进大麻袋里,手在麻袋里搅了搅。“好了,来找吧!”
连麦只是站在铺子旁理货,没成想会被青年人挑中。有些紧张的看向吴岩,“掌柜的,我?”
“没事,按平时我要求你们的,该怎么验货就怎么验。”吴岩给了连麦一个信任的眼神。
连麦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了个干净的麻袋,用个小板凳坐在铺子门口,一群人围着他。刚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后来吴岩对他鼓励一二,再客套的请大家观看时稍微安静些。他专心致志的验货,全然忘了身旁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