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这些来往的客商闲聊中发现,他们来咱们谷桥镇觉得有些不便,我这做了总结。下面这个图,我就叫它柱状图吧,列举了其中五项他们觉得最不便利的地方,分别是谷桥镇没有货站,二是钱庄只有一家,兑换银票只能去那一家。”张小山说这话的时候,家里开钱庄的杜三少来了精神,其他几个开铺子的老手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货站就是商机啊。
“第三就是泊口附近没有客栈和饭馆,吃住得往镇子里头去,而他们身上都带着货,很不方便。第四就是药铺和医馆离泊口太远,有好些客商坐船身体不适,下船了就想赶紧找药铺抓药去,但泊口附近没有。”
“最后就是泊口附近没有茶馆,戏楼,这些客商有些在船上呆了个把月,实话说憋坏了。下了船就想找地方放松放松,但咱们镇茶馆倒是有几家,都在主街深巷子里,外地人未必能找得到。至于戏楼还真没有,不像县城这有专门供人看戏的地方。”
沈杏低垂着头把一张又一张的大纸卡上去,紧跟张小山讲话内容的节奏,这些都是他们在路上就练习好了的。
“想必诸位听到我说这些心里就有数了,既然依靠泊口开市集,那这些来往的商人和下船的其他人,对这条街的买卖就是很重要的客户来源。而刚刚总结的五点最集中的问题,恰恰就是开铺子人最想要的,你嫌这没货站,那咱就建货站不是,你付存货银子,我做这买卖。大家互利互惠,这市集也就有了生气,大人您说是不是?”张小山突然点了县太爷,县太爷点点头。
“好,讲了这么多,那有人肯定就疑问了,一个市集靠医馆,饭馆客栈,就能成市集了?那肯定不行,所以刚刚的第一张纸上我讲了谷桥镇以及附近的村民概况就有了意义。因为北市市集建起来,除了来往客商,开铺子的人,还需要大量的来买东西的人,而采买人员从哪儿来?一部分是咱们镇上的百姓和附近的村民,另一部分就是来往的客商。”
“你说的都没错,那怎么开起北市市集呢?”杜三少刚刚失去的信心又回来了,迫不及待的问他。
张小山邪魅一笑,“杜三少别急,且看这一张文稿。这是谷桥镇目前唯一主街上铺子等情况的一个概图,我们镇的百夫长应该很熟悉这张图。”
“诶呀,画得跟那条街一模一样,那花家烧饼铺子前几天我还去买过他们家烧饼。”百夫长指着木板架子上的图稿说着,“这可真像啊!”
“为什么要说一说主街上的铺子和概况,还是因为泊口那不能只有几间铺子,几间铺子没法撑起一个市集。那我们就来看看现有的这条主街上都有些什么铺子,又是怎么形成热闹的市集的。其实,刚才胡总管去勘察其他有泊口的镇子情况对我们开市集是有帮助的,这对于我们建北市市集是个很好的借鉴。”
张小山顿了顿,刚刚还在把玩手上佛珠的沈四爷放下了手上的串珠,坐直身子看向张小山。而他身旁的县太爷也不是身体靠在圈椅上,一副皱眉样了,此时他身体前倾的盯着那木板上的图稿直瞧,心里已经开始思量起张小山的话。
张小山看了沈杏一眼,沈杏给他个赞许的眼神。张小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我们把现有的主街上的铺子按士、农、工、商这四类进行分类。‘士’在市集里跟它相关的铺子有书画铺子,笔墨纸砚铺子等,“工”就是手工业者,比如市集里的秀坊,打铁铺子,木匠铺子,都是这一类…”
张小山详细的讲解着,厅堂里安安静静,大家都在听他细说。站在一旁的沈杏此时也被眼前这个声音洪亮的男人吸引了,忘了她今儿是女扮男装的小厮,忘了要掩藏的半低垂着头,直痴痴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身穿白衣,长发简单的束起,腰间配象牙白腰带,站在那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身上橡牙白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活脱一位世上已无双的优雅俊俏儿郎。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身材伟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刀削的眉,闪亮的冰眸,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无一不显得他狂野不羁、邪魅性感。
沈杏边听他讲解边就这么直愣愣的看呆了,之所以让他穿白色锦服只是因为沈杏觉得他身材高大健壮,白色长衫显得人稍微柔雅一点,掩盖掩盖他身上的武气,多添加一些书生气。
没成想这样一穿竟出奇的好看。再者张小山不慌不忙的讲解着图稿,个人魅力散发出来,让沈杏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心里赞叹,这样的男人居然是自己夫君,太帅气了!
几步开外的张小山也发现正盯着他直瞧的沈杏,转身换个方向讲解的时候不露声色的冲她甜甜一笑。而这一幕恰巧被沈四爷瞧见了,心中疑惑。
以他对张小山的了解,张小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目光随即移向张小山带来的小厮,身量不高,面庞清秀,故意画粗的眉毛,熟悉的面孔,沈四爷了然了。此时对张小山为何会有这番见解,还有这瞧都没瞧过的图表的来处明了了。当然,对他所讲的内容也感兴趣了起来。
沈杏被张小山那一笑弄得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唇憋着笑,上前把下一张要讲的内容卡到架子上,随即退到一旁低头笑着。
“刚才我扼要的讲了讲谷桥镇现有的主街情况,下面这一张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画的什么?”